他不用側頭,也知道來的人是誰,因為就是她在酒吧留下字條,約他來這裏見麵。他們上一次坐在這裏觀海,已是十年前。
“你走得真是幹脆啊!為什麼?”唐詩裹緊了身上的大衣,似笑非笑地與丁勝說話。
“不為什麼,沒意思了。”丁勝說完,就將自己的圍巾解下,遞給了唐詩。
唐詩看著丁勝,許久未接,隻是冷笑,“大灰狼的奶糖,誰敢要。”
丁勝不以為意,隨手放在了唐詩膝蓋上,“你從小就怕冷,現在還是。圍上吧,我對你自來就不好,以後也不會好,所以這個也根本算不上好,不必顧忌。”
“我知道!”唐詩說完,就轉過頭去,刻意不看丁勝,但卻沒法止住自己的顫唞,“你的好,早就全給了一個人,哪裏還會給我。隻是你這次為什麼這麼痛快地放手,就因為我破壞了你的訂婚嗎?”
“唐詩,你該知道與虎謀皮的下場,卓祥是想奪回家產,你又想奪回什麼?”丁勝冷笑著說完,就從沙灘上站了起來。
“你啊!”唐詩笑著說完,丁勝的手就已經攫住了她的肩膀,力道很大,痛得她幾乎要叫出來。
“唐詩,當年隻有你可以為我提供不在場證明,證明我的清白,但是,你不僅沒有出庭為我作證,還被卓海洋送出了國。
我是曾經對你不起,但是你也都還給我了,所以我們兩不相欠。我不知道你此番前來是抱著什麼目的,但是有一句話,我隻說一遍,你給我記好,不許你再傷害婷婷!”丁勝說完,就推開了麵色痛苦的唐詩。他本欲轉身就走,身後卻傳來唐詩刺耳又刺心的冷笑。
“丁勝,你和卓祥一樣,都是神經病!”唐詩將丁勝的圍巾狠狠扔在他身上,全然不在意他的怒目而視。
“說到底,她就是個白癡,我說什麼她都信。你們訂婚前一晚,她從卓家跑出來,還是跑到了‘夜色’。
十年了,她一點都沒變,還以為在酒吧能找到你。所以她一來,我就把所有該說的話都告訴了她!”
“你說什麼?”聽到唐詩的話,丁勝的心突然一顫,他眼中的怒氣逐漸散去,疑問卻越來越多。
“貴人多忘事,你忘了她原來最喜歡跟蹤我們嗎?你當著那麼多人的麵親我,與我接近,不就為了做給她看嗎?我曾以為你單純是為了報複,後來才知道你也是為了試探卓婷,因為你想知道自己在一個傻子心中到底有多重!”
唐詩說到此,越發難以控製自己的傷感,“卓祥受傷的那天晚上,她還是去了‘夜色’,尋找你的身影,但你整晚和我在海邊,所以你根本不知道她去找過你。
如果不是宋慈找到了她,你根本不用坐牢的,知道為什麼嗎?因為她對宋慈說,她想見你最後一麵,然後就去自首。
你因為我不為你作證而恨我,那你為什麼不恨她呢,她又為你做過任何事嗎?說到底,她才是罪魁禍首和始作俑者,若沒有她,你和卓祥根本不會失和,若沒有她,你也根本不會坐牢!”
“為她頂罪,我願意;為她坐牢,我更願意,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丁勝聲色俱厲地說完,再度轉身離去。
“丁勝,你別逼急了我!”唐詩也喊了出來,但剛一喊完就淚流滿麵。
“我哪裏逼你了?你不想讓我訂婚成功,你做到了。如今我與卓婷的婚約也取消了,你還想怎樣?”
“我想讓你回到我身邊!”唐詩哭著從身後緊緊抱住了丁勝,她隱藏已久的脆弱全在這一刻爆發出來,“勝,我愛你,愛了你二十年了,你知道我心裏有多苦嗎?
當年,我好不容易鼓足勇氣準備向你表白,結果就在那天晚上,你先開口讓我去接近卓祥,你知道我為什麼那麼聽你的話嗎?不是為了錢,也不是為了卓祥,更不是為了幫你,而是因為恨你。
你明明是知道我喜歡你的,卻仍讓我去接近另一個男人,從那時起,我就恨透了你,可是我又愛瘋了你。
我本想為你做證的,但是我被卓海洋關起來了,他以我的安全要挾宋慈,讓宋慈上法庭做假證,他做了,你也因此恨他入骨,總之,我們姐弟就是把心掏出來給你看,你也不會接受承認。
你是坐了牢,但不到半年就自由了,而我已經坐了十年,卻還得不到你的釋放!
我不在乎你喜歡卓婷,也不在乎你心裏隻有她,我隻求你對我好一點,哪怕隻有一點,不行嗎?”
唐詩倚在丁勝肩頭,早已泣不成聲,丁勝站在原地,許久未動,最後還是扯開了唐詩的胳膊,轉過身去麵對她。
“唐詩,忘了我吧,是我……對不起你!你可以重新開始的!”他的眼神中終於有了溫柔,但卻不是她最需要的。
“勝,除了你,我誰都不要,我九歲時就認定了你。訂婚的事情,我對你不住,但也是為了幫你,你必須盡快離開這裏。
我從卓祥那裏得到了消息,卓家人打算聯合起來對付你,即使你放棄了家產,他們也想報複你當年和警方合作將地下賭場和錢莊搗毀,斷了他們的財路,你和我一起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