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母休息。

安頓元父元母歇下,她則帶著盧嬤嬤、碧兒收拾旁邊的那一間屋子。

自從元秀被送到秋竹院來,董家就沒有派人來打掃,養護過一回,元秀也就沒有讓盧嬤嬤和碧兒收拾剩餘的房屋。

除了她住的屋子,其他屋子已顯露出破敗的跡象。門窗上的漆斑駁脫落,窗戶不是時下的琉璃窗,而是糊了一層白紙。

三年的風吹雨打,白色的窗紙已經泛黃、破裂,屋子裏原本是白色的牆壁,也變成了黃白色,屋子裏擺設簡陋,僅一桌、一櫃,上麵落上了厚厚一層灰塵。

推門而入,迎麵就是漫天的塵土飛揚,嗆咳的人怎麼也停不下來。

元秀忙叫碧兒扶開盧嬤嬤,隻讓她晾曬那幾床薄被。她和碧兒一人蒙了塊麵巾,才進屋打掃收拾。

等將這間屋子收拾出一個囫圇的樣子,元秀和碧兒已是滿頭滿臉的灰塵,就是她們的衣裙也沾滿了灰塵,髒兮兮,灰撲撲。

她二人互看了一眼,看對方變成了泥人一個,不由相視一笑。

“夫人,碧兒,熱水燒好了。”歇息過的顧嬤嬤,跟盧嬤嬤燒好熱水,過來看到兩個泥人,便忍著笑上前說道。

二人沐洗過後,一身清爽,這才能坐下來閑談幾句。元秀問的都是元父元母在北方的生活,以及大少爺大夫人的點點滴滴。

顧嬤嬤撿著能說的都說了,那些不能說的,她一個字也沒有說。早在回來見元秀之前,元父元母就再三叮嚀,有些事不必要讓元秀知道,不要給她帶來不必要的煩憂。

元秀也知顧嬤嬤有所保留,卻沒有說破。聽著顧嬤嬤的述說,元秀好像也身臨其境,她感到自己跟爹娘大哥大嫂沒有分別太久。

昨日的種種歡樂、溫馨生活,仿佛還曆曆在目,這些都將成為珍藏在她心底最美好的回憶,可以時不時拿出來緬懷一下。

這邊元秀跟元父元母一家團聚,那邊董嚴氏卻在為董母逼迫她為董揚納妾而生悶氣。

董揚是將那兩個嬌滴滴,柔弱,跟她有幾分相似的女子退了回去,惹得二姑奶奶在董母麵前抱怨了好一番,連帶的讓董母看董嚴氏的眼光,由慈祥轉為猜疑,還加了一絲冷落。

為了逼迫她答應,董母這兩天還故意裝病臥床不起,不說對她的不滿,隻說她對不起董家列祖列宗,隻養了一個兒子,才會至今無孫男弟女承歡膝下。

董母那裏長籲短歎,董嚴氏就在董揚懷裏哭泣,說自己命薄無福不能為他開枝散葉,難當董家主母之職,求董揚將她送到董家庵堂裏,她願在佛前為董揚,為董家祈福,但願董揚再娶平妻為董家開枝散葉。

董嚴氏哭的梨花帶雨,楚楚可憐,卻還委委屈屈的說,她絕不會怨恨董母和董揚,她是真心的退讓。

“誰叫妾身深深愛著夫君,隻要夫君和娘高興,讓妾身一輩子在庵堂,妾身也心甘情願。到那時,夫君有兒有女,娘能福壽安康,妾身縱死也無憾!”

董揚又是心疼,又是頭疼。董母不僅向董嚴氏施壓,也頻頻向他施壓,左右為難之際他就以公事繁忙,無暇回府為借口,躲避董母一再的給他身邊塞人。

這段日子,他將董嚴氏的委屈求全看在眼裏,終於下定了決心,不再躲避。

“不要哭,你的委屈我都知道。我會向母親說明白,是我不願意納妾,不是你不答應。咱們還年輕,在子嗣上還不用這麼著急。我這就跟母親說去,不要哭,瞧,你的眼睛哭腫了。”

他溫柔的為董嚴氏拭去眼角的淚滴,又向她許諾,會在董母麵前給她爭取好讓她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