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還幫你解危,這種話你怎麼說得出口?”
這個人唯恐跟警方之間的距離變遠。看來三上之前使的手段還是在像山科這種沒有能力的記者身上發揮了作用。
“隔壁怎麼樣了?”
三上試探性地詢問。隻見山科故意壓低了聲音。
“我不是說實在不太好嗎?東洋氣得跳腳,每日的宇津木和朝日的……”
可惜他的話還沒說完,麵前的警用電話就響起來了。三上拿起話筒。
<到部長室來一下>
是石井秘書課長打來的。盡管不帶感情,聲音卻透露出幾分得意。
腦海中浮現出赤間部長的臉,心裏同時掠過一絲不祥的預感。能讓石井感到高興的事,對三上來說通常都不是什麼好事。
“部長叫你?”
“嗯。”
就在三上站起來的時候,發現有張名片大小的便條紙掉在辦公桌的桌腳後麵,上頭是美雲的字。三上避開山科迅速瞄了一眼。
“AM7:45,警務課的二渡調查官來電”
同期的二渡真治。三上的嘴角下意識地繃緊。
三上看了美雲一眼,但是並沒有叫她過來就把紙條給揉掉了。二渡應該也知道自己有意避著他,還打電話來做什麼?是工作上的聯絡嗎?還是聽說他昨天去認屍的事,認為基於同期之誼必須說點什麼?
山科還在旁邊看著呢!
“晚一點再聽你說。”
這句話正合山科的意,隻見他眉飛色舞地點頭,亦步亦趨地跟在正要離開的三上後頭。
就在兩人來到走廊的時候。
“廣報官……”
“什麼事?”
“昨天真的是因為親戚病危?”
三上緩緩地轉過頭看著山科,山科則是低著頭眉眼上揚地回看他。
“沒錯。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
山科吞吞吐吐了起來。
“因為我聽到了不同的說法……”
——這家夥!
三上假裝沒聽見,順著走廊往前走。山科自以為很熟地拍拍他的肩膀,走進隔壁的記者室。從逐漸合上的門縫裏,可以看見好幾個記者正臉色難看地交頭接耳。
5
如果不是午休時間,在二樓的走廊上很難遇到其他人。會計課、教養課、監察課……每個課室的門都緊閉著,無法窺見裏頭的樣子。周圍十分安靜,隻有三上的腳步聲在打過蠟的走廊上響著。
“警務課”——褪色門牌上的文字總讓人覺得有些緊張。
三上推開門,對坐在正麵後方的白田警務課長默默地行了個禮後,一麵往前走,一麵用眼角餘光掃向靠窗的調查官座位。
不見二渡的人影,桌上的台燈沒有開,文件也沒有擺出來。如果不是休假,或許是在北廳舍二樓的“人事室”裏。最近盛傳明年春天的人事異動作業已經開始進行了。幹部人事的藍圖是由二渡負責規劃。自從他從石井秘書課長的口中得知這個事實以後,胸口就一直感到鬱悶。自己的調職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這項前所未聞的回鍋異動,真的是赤間警務部長的主意嗎?
三上穿過警務課的樓層,敲了敲部長室的門。“請進。”門的那頭傳來石井的聲音,跟電話裏一樣,比平常高了一個八度。
“打擾了。”
三上踩在厚實的地毯上。
赤間怡然自得地靠在沙發上,用手指頭摩挲著突出的下顎。金絲邊眼鏡。直條紋的手工訂製西裝。從斜眼射出的冰冷視線。一般的菜鳥警察對特考組[注]的刻板印象不外乎如此,而他這種特考組的外貌至今也沒有改變。才四十一歲,比三上還要小五歲。而在赤間旁邊一臉畏畏縮縮、阿諛奉承的神情,頭發稀疏、年約五十的男人就是石井。後者正揮手招他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