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牆,裏頭似乎還有由花匠修剪得很漂亮的庭園。三上把車子停在兒童公園旁,循著影印下來的住宅區地圖往前走。太陽已經開始西斜了,他也自然地加快了腳步。
轉角的地方有一棟瓦片屋頂的房子,大門兩旁石造的柱子上鑲嵌著“日吉”的門牌。規模跟周圍的房子比起來又更大了一點。鬆樹粗壯的枝幹伸到馬路上,主屋隔壁還有一間白色牆壁的倉庫。車庫的鐵卷門放了下來,從寬度來看,擁有可以停放好幾輛車的空間。
好人家出身的公子哥兒。多少帶有一點輕蔑的情緒湧上心頭,讓三上覺得很不愉快。在科搜研隻待了短短兩年,在NTT更是連一年都不到。每次在職場上遇到不開心的事就辭職嗎?就連在雨宮家流的眼淚,也是在知道理由之前就讓人感覺少了些許重量。
三上輕輕地歎了一口氣,繞到側門去按下門鈴。那是不知是大正時代還是昭和初期的碗型門鈴,既沒有對講機也不具備監視器的功能。
考慮到建築物的麵積大而稍微等了一下。聽到踩著木屐的腳步聲。沒多久,木頭的側門被打開,一個滿頭白發的老婦人走了出來。看打扮不像是傭人。莫非是日吉的母親?老婦人全身上下散發出一股陰鬱的氣息。她一臉詫異地抬頭看著三上,非常不客氣地問:
“你是誰?”
三上行禮如儀地彎腰鞠躬。
“突然來打擾真不好意思,我是縣警本部秘書課的三上。請問以前在科搜研工作過的浩一郎先生在家嗎?”
“什麼?!”
日吉母親的眼睛瞪得幾乎有剛才的兩倍大。
“你說你是縣警的人?到底有什麼事?”
“我有話想當麵跟浩一郎先生說。”
“事到如今還有什麼話好說?有話想問的是我們吧!居然對我兒子做了那麼殘酷的事。”
“您會生氣也是理所當然的。”
三上反射性地先道歉再說。日吉離開科搜研的理由是因為有人對他做了“殘酷的事”。當然也有可能明明是自己的抗壓性太差卻反過來怪別人,但是總而言之,日吉和他的家人認為自己才是受害者。
“我有說錯嗎?”
日吉母親的臉上寫滿了心疼與不甘。
“我兒子本來在NTT電腦部的通信部門做得好好的,剛好發生了某個案子而被警方請去幫忙,因為知道警方在這方麵實在太無知了,才會想要貢獻自己的力量而換工作。沒想到……居然是綁架案。”
或許是顧及鄰居的耳目,日吉母親說聲“進來吧!”就讓三上進到院子,並把木門關上。在高聳的圍牆和長得有半人高的八角金盤[注]圍繞下,明明是冬天,這個角落卻讓人感覺很潮濕陰暗。
[注:五加科的常綠灌木。葉片呈掌狀,會裂開成七或九片,看起來像是八角形,故得此名。]
日吉的母親把聲音壓得極低接著說:
“我不會原諒你們。把我兒子丟到那麼殘忍的案件中心。隻不過是一點小失誤,就罵他是廢物。難道你們就不是人生父母養的嗎?難道警界就是這樣的世界嗎?你們也稍微站在小心翼翼將孩子拉拔到這麼大的父母立場上想一想。我的兒子被你們傷得體無完膚,整個人生都被毀掉了。你們打算怎麼彌補?”
三上不知該做何反應。日吉母親的攻擊性之強,讓人幾乎覺得這好像是昨天還是今天才剛發生的事。
“關於要怎麼補償,還是得跟本人談過之後才能決定。因為我們也還有很多不清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