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把刑事部長叫來!”

“落合先生!這是很重要的一點!請你回答。特搜本部真的認為這是一起自導自演的綁架案嗎?是?還是不是?”

“這、這我也……”

“可不要說你不知道!你到這裏來就是代表了特搜本部吧!回答我!這是目崎歌澄的自導自演嗎?”

秋川的呐喊已經超出人類的音頻,會場裏的音量被比了下去,所有人的耳朵都在等落合的答案。

落合的眼神在空中飄移不定,口中的喃喃自語全都透過麥克風傳了出來。

“目崎、歌澄……?”

秋川連眨眼都忘了眨,一雙眼睛瞪得比牛鈴還大。

三上隻想仰天長歎。

——怎麼會這樣?

落合居然連名字也不知道,唯一知道的就隻有“C子”而已。

“協定無效!”會場裏的音量頓時轉到最大,記者們全都站了起來,隻有一個人,隻有秋川沒有。握著麥克風的手無力地垂下,縮著肩膀,仿佛被傾盆大雨無情地拍打著。

70

總算是逃回縣警本部的大樓了。

“下次記者會是淩晨一點。”隻留下這句話,真的是以逃難的方式逃離現場。三上和藏前從兩邊撐住落合的腋下,諏訪在前麵開道,這才得以離開記者會場。藏前的西裝口袋被撕破,諏訪的臂章也被扯掉,落合用手整理亂七八糟的頭發,回到設置在禮堂的特搜本部。三上進不去,因為門口的守衛陣容增加到六個人。就算坐鎮在前線的搜查一課長真的分身乏術,至少也該由刑事部長主持記者會,除此之外沒有其他方法可以扭轉情勢。然而荒木田卻以“專心指揮調查”為由,始終龜縮在特搜本部裏,即使三上再怎麼威脅禦倉、記者們多次跑來抗議,就連見他一麵的機會也都沒有。

結果淩晨一點的記者會還是由落合上台。他之所以還敢踏上講台,是因為從特搜本部那裏得到“被害人家庭情報”的緣故。目崎正人的存款大約有七百萬圓,五十坪的自有土地是父母留下來的遺產,在那塊地上新蓋的房子向銀行借了二十年的貸款,目前仍在還款當中。約十年前還是高級進口車經銷商的業務員,如今租了市內某大樓的一樓開設運動用品店。目崎睦子算是家境比較富裕的農家長女,沒有工作經驗,贖金有一部分是由睦子的娘家幫忙籌措的。目崎歌澄在高中的上課天數,第一學期為十三天,第二學期連一天都沒有。九日晚上十點左右,她穿著豹紋的大衣出門,之後就下落不明了……。

一開始的十分鍾還撐得住。但是當落合把手邊的情報念完之後,接下來又是腦中一片空白地晾在講台上,沒有一個問題是他可以回答得出來的,而且還堅持目崎一家的真實姓名“無法對外公開”,頑強地以A、B子、C子的符號來代稱。

躁動已經變成是一種常態了。永遠都有人在怒吼,連一秒鍾的安靜都沒有。東洋的胡髭男和油頭男一步步掌握住會場的主導權,無論如何都想把刑事部長拖到記者會上來。但是沒想到這件事有這麼困難,因此他們決定把落合當成“傳信鴿”來使喚。隻要有人提出問題,隻要回答不能讓他們滿意,就要求落合去問特搜本部。“快點!”“用跑的!”冷酷的命令宛如砸在身上的石頭,逼著落合倉皇離開記者會場,搭電梯到一樓,跌跌撞撞地在漆黑的地下道裏狂奔,再爬樓梯上樓,進入特搜本部。然後帶著破綻百出的答案,回到記者會場。“這是什麼爛答案!”“再去一次!”於是他隻好再搭電梯到一樓……三上每次都會陪他過去,把落合的處境告訴禦倉,請求荒木田出現在記者會上,有時還會抓住對方的衣領,最後終於一時失手把禦倉的後腦勺砸在牆壁上,連交涉的對象都一並砸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