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出來的字濃淡粗細毫無章法,如鱉爬狗刨一般。我倒也不甚羞愧,依舊豪情萬丈,邊寫邊大聲吟誦:“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
一首《將進酒》寫完,我已經出了一身薄汗。沒辦法,越寫越激昂,筆跡也揮灑遒
勁豪放粗獷起來,最後寫得簡直像用拖把拖地一樣了。
得意洋洋把筆一擲,頓覺豪氣幹雲,“哈哈哈哈”仰頭大笑幾聲。突然笑聲被卡在喉嚨裏,我狀如被掐住脖子的貓一樣瞪著眼直愣愣盯著門口。
那裏,站著一個修長熟悉的身影。可能被我狂笑瘋癲的樣子嚇到了,好大一會兒一動不動。我也在看見他的瞬間呆住了,我們就這樣大眼瞪小眼,木然對立。
到底還是太子見過世麵,一聲不響,彎腰撿起飄落在他腳邊的一張宣紙。我知道,那是我寫的《將進酒》。因為字越寫越大,詩又稍微長點,所以,寫了三四頁,寫一張,我就逸興飛揚扔一張,這張就好死不死飄到了他的腳下。
我突然反應過來,像炮彈一樣幾步衝過來,伸手欲奪。太子隻是將紙往高處一舉,冷冷一聲:“嗯?!”
我就铩羽而歸了。偷眼看著太子邊看邊抖動的眉毛,我心下大是羞愧:我的字,實在是讓人汗顏,這樣折磨太子的眼球,真是罪過啊!阿彌陀佛......
過了一會兒,太子垂下手,表情怪異的輕咳一聲:“詩,很好。”
我鬱悶地想,下一句肯定是“字很壞”吧。總算太子還比較君子,沒有當麵直說,給我留了點麵子。我點點頭,打個哈哈。
他似乎想說什麼,屋外有人用不大不小地聲音恭敬道:“太子殿下!”
他斂容疾步走了出去。
過了一會兒,我躡手躡腳小步跑到門口一看,外麵早就空無一人。拍拍胸口,長長鬆了一口氣。
半下午,更加悶熱,屋裏空氣膠著凝滯了一樣,讓人幾乎透不過氣。我拿了塊床單跑到涼亭裏鋪好,席地而臥。因為是暮春,還未交夏,發給我的衣服都是比較厚實的棉布和綢緞夾裏的,一層層套在身上,汗水都沒有辦法蒸發。
一邊以手為扇,一邊揪著衣領扇風。要是媽媽看見,又該說我沒有女孩樣了。想起媽媽,雙手動作一滯,心情更加低迷。
發了會兒呆,回過神來時身上又癢又粘,汗水濡濕的衣服緊貼在身上,別提多難受了。關鍵是,四麵是水,蚊蟲也多,這才多大會兒工夫,咬起好幾個紅包。我一邊扇涼一邊抓癢,忙的不可開交。
抬頭間,看到太子慢慢向我踱來。我跳起來不加思索隨口道:“有沒有驅蚊蟲的藥水什麼的,咬死我了!”
太子一怔,一偏頭看到我腳下的床單,皺眉道:“這是什麼?”
“今天太熱了,屋裏呆不下,我就到這裏透透氣。剛才我把床單鋪在地上躺著涼快呢。”
想一想,撓撓臉:
“不過這裏蚊子好多啊。”
“既然熱,為何不換夏裝?”
我氣惱道:“我哪裏有夏裝換啊!?”
太子一怔,須臾回想過來,揚聲喚道:“孟彪!”
昨天見過的那名瘦小侍衛應聲而來。太子漫聲吩咐:“去告訴王總管,把那領寒玉香雲簟著人送到品月館。再多選送幾樣夏日衣料來。”
我不知道寒玉香雲簟是什麼,送衣料可是聽得明白,忙喊道:“衣料就不必了,我又不會做!”
太子揮手示意孟彪離開,仍漫聲道:“不必會做,會選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