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瑾紅了的眼圈在莫忘眼中成了另一番解讀,他以為她在為沐風心疼!這個想法和認知像千萬隻螞蟻一般一點點啃嗜著他的心,讓他疼,讓他倍受折磨,卻無力阻止!想到那個整日跟在自己身後巧笑嫣然的她再也不會對自己笑,不會對自己好,不會為自己心疼,他就難過地想哭,絕望地抓狂,心更是抽搐般地疼到窒息!他後悔了,真的後悔了。可是,她還肯原諒自己嗎?莫忘如傻了一般站在那裏許久,許久。
眾人都散去,他站在那裏,中午他站在那裏,到了晚間月亮升起,他還站在那裏,癡癡地望著墨瑾的房間,不吃不喝什麼也不說。好似在固執地等著那人來問自己一聲,關心自己一句,可惜,那人一直沒有走出房間。
看著站在夜色中失魂落魄的莫忘,姚夫人實在於心不忍,兩個孩子成了如今的模樣,說到底自己也有責任不是嗎?
看著向莫忘走去的姚夫人,姚爺並未勸阻,今天若那臭小子真一直站下去,姚夫人也決安不下心,罷了,看在姚夫人的麵子上,就不再刺激那個混小子了。
姚夫人站在莫忘麵前好一會,見他還是沒反應,這才悠悠開口道:“在等瑾兒的原諒?”
莫忘身體明顯一怔,好似沒想到來人會是姚夫人,也好像被突然出聲的姚夫人驚到,他冷冷看了眼姚夫人,並未作答。
姚夫人對他的冷眼相向並不介意,看著孩子氣十足的莫忘,忍不住笑出來,“恨我?”
姚夫人的態度徹底激怒了原本就煩燥的莫忘,他將這兩天所有壓抑的怒氣全部發到姚夫人身上,怒瞪著姚夫人,狠狠道:“恨!我恨不得拆你的骨,吃你的肉,飲你的血!”
姚夫人臉上仍是一片和煦的淺笑,“為何?”
“為何?!你居然問為何?!漣淑,莫忘,戀舒,莫忘,他是多麼明顯地表達著對你的喜歡與難忘!既然如此的喜歡你,為何還要娶娘親?娶了她,為何不真心待她?為何讓她終日生活在無望的期盼中,讓她憂,讓她愁?!都是你,都是你!若不是你隨意贈簪留情,他如何對你如此上心,如何會將自己困在一場沒有感情的婚姻中?我的娘親又如何會生活的這般委屈與憂傷?!如若不是看到娘親的憂傷,我又如何會將對你的恨遷怒到無辜的瑾兒身上!如何會惹她傷心,讓她對我絕望?!我恨你,我恨你們!”藏在心中許多年的話,今日終於一吐為快,心薩那空了下來,卻並不感覺到輕鬆,反而被更多的迷茫與彷徨而填充,這滋味也並不比先前壓抑的恨意好受。
姚夫人麵上笑容更濃,月色之下更顯朦朧,讓人看不透她的笑,猜不透她的心。她輕柔問道:“沐家小姐在你十三歲那年便親手製作一荷包送你,那荷包比簪子更是貼身之物。她這般留情,可有讓你對她上心?”
“沐鳳兒與我自小一起長大,本是如親兄妹一般,她沒你說得那般輕浮!”
“哦,如是這般,瑾兒與你更親近如兄妹,你如何將她放在心上?如何在傷她之後來此這般失魂落魄?你又要如何辯解?”
“我。。瑾兒她。。。。”莫忘垂下眼瞼,終是無話可辯。
姚夫也不並不逼他,神色嚴肅道:“你一直為你娘親委屈,抱不平。你可有問過她,現在的生活是否令她委屈,是否令她憂傷?你可有問過她,嫁於一個心裏有著別的女人的夫君,她是否不甘?是否難過?你一直怪你爹心係旁人,對你娘親不夠好。他當真心裏就沒有你娘親嗎?你仔細想像你娘親病了時,他可有在她身邊相陪?你娘親開心時,他可有在她身邊相伴?你娘親難過時,他可有在她身邊相慰?”
莫夫人輕歎了口氣,繼續道:“莫忘,你還太小,你自以為看通透的事情,它未嚐就如你所認定的那般。回去吧,回去問問你的娘親,她這些年可覺得嫁與爹爹委屈。問清了,解了心解,再決定與瑾兒的未來吧。我隻有一又兒女,我要他們幸福,我要他們尋得自己的良人。可是若這良人,心中有恨,時不時爆發一次來傷人,那就不要怪我棒打鴛鴦!”姚夫人說罷便離開,沒人看到她假裝的堅強,假裝的理直氣壯,假裝的無所謂,在轉身那一刻最終是化成一滴無奈的淚水滴下。
莫言,靈兒,今生欠你們太多,來生吧,來生一定慢慢償還。姚夫人抬起頭,看到不遠處站在門邊等自己的姚爺,她努力將眼淚逼回去,溫柔地笑看著他,一步步堅定地向自己此生無悔的良人走去!今生為了他,欠的債便欠著吧,一切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