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李渢如何受傷滯留於此地,文佩一無所知,此時也才有點興頭,問起李渢那腳傷是怎麼回事。
謝芷向來直腸子,對文佩又沒顧忌,一五一十盡都說了。文佩聽後,歎了聲氣,竟許久不再說什麼。
不曾想,李渢也有這般悲慘的身世。
臨近午時,謝芷起身,說得去看看燃之怎麼還不回來。
這兩日,文佩傷勢有所好轉,便打算啟程返回蘇州。孟然去渡口賃船,約好明早歸程。
未幾,孟然回來,三人將行囊收拾一番,謝芷說,要去跟李渢話別,孟然則說也還要給文佩拿點藥。兩人便也就去了醫館。
李渢他們住在醫館別院,謝芷從後院門進入,院門大開,院中竟隻有李渢一人,躺在花簇之下的木榻,翻著書。李渢聽到聲響,以為是丁靖,抬頭才見是謝芷,起身說:“你來了。” “傷好些了嗎?”謝芷注意著李渢的臉,傷口雖未痊愈,但已結疤。“嗯,小傷。”李渢回得淡然。
謝芷東瞧瞧西逛逛,納悶問:“怎麼就你一人。”又壓低了聲音:“李政呢?”
關於文佩那日和李政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文佩始終沒有說出,謝芷沒有問,他想文佩想說得話,會告訴他。隱隱也知道李政肯定受傷,何況之前,孟然說過,李政在趙大夫那裏醫治。李渢漠然回道:“與我不同院,他傷重,不便搬動。”謝芷罵道:“活該。”這人害死了子玉的姐姐,子玉找他報仇,天經地義,何況子玉自己也受傷了。李渢搖了搖頭,他將手中書卷放下,不再言語。對於李政的遭遇,李渢毫無同情之心,而對於文佩的陰狠,李渢也早已體會。日後兩人,或說文李兩家人,梁子是結大了。
見李渢沉默,謝芷又問:“那個老仆人呢?”他說的是李貴。李渢回道:“在李政哪裏。”謝芷心裏罵著這個老仆人,李政李渢都是李家公子,他怎麼盡偏心著李政。李渢腳不方便,把他獨自一人扔院裏,哪怕請個仆人侍女也好,李家有的是錢。
“子川,還沒吃過飯吧,你想吃什麼,我去買。”說著就轉身往門外走。“過來。”李渢招手,拍拍自己身邊挪出的位子,“一早有走販路過,我還不至於挨餓。”謝芷順從地坐在李渢身邊,把腳縮起,蕩著。李渢躺靠在他身後,托腮歪頭看著他,兩人的姿勢莫名的親昵,隻是二者都未覺察。
“你早上都吃什麼?”
“豆腐花,蒸糕,這裏臨近大街,時常有小販路過。”
“那午時呢?”
“湯包餅麵。”
“晚飯呢?”
“大抵如此。”
“這個李貴,對你如此不盡心,你爹好糊塗,竟派這樣的人來。”
要是謝芷受傷在外,謝爹肯定親自過來照顧,噓寒問暖。謝芷說這話毫無禮貌,聽李渢耳中卻十分中聽。李覃人前威嚴英明,那都是裝出來的,唯有真正了解他的人,才知這是個繡花枕頭,老繡花枕頭,譬如文氏。
“不對,我不該如此說,我冒諱了。”
剛聽到李渢一日三餐吃的都是小販沿街叫賣的食物,謝芷火氣蹭蹭直上,不過說別人爹糊塗,那是連兒子也罵了。
“無礙。”
抬手做個製止的動作,謝芷抓耳撓腮的模樣,呆蠢極了。
“你想吃什麼,我會做飯。”
謝芷下榻,抓起兩邊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