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2 / 3)

年幼時的朝夕相處,年長後的親昵無間,姐姐,李政,這最是親近之人,再不存在了。發生的悲劇,永遠無法改變,親手做出的血腥報複,後果也將延續在各自的生命之中,直到壽終時。

孟然抱著一隻腿,坐在文佩身邊,文佩無聲地哭泣,他沉默地守護。待小燕燒好水,端來熱茶時,吃驚發覺無論是席上的文佩,抑或是席旁的孟然,神情與姿勢仿佛都已凝固於傍晚的江風之中。小燕沒有發覺,孟然伸在被下的左手,始終握住文佩的右手。

作者有話要說:

☆、日暖藍田玉生煙 第十五章(下)

一路顛簸,文佩疼痛疲乏,船行兩日,臥席兩日,好在有孟然陪伴。兩人在一起時,往往相對無言,卻又似萬千言語無聲相傾。樂得小燕無所事事,會上船板看乘客,或到船頭看江,或是找船家閑話。

午後,不知船上何人在隔倉彈琴,幽遠的琴聲,將孟文兩人的心緒引得飄渺沉寂。一曲終,文佩在被中悠悠說道:“這曲子,以往在宴席上聽過一回,不知是何人所譜。”

對於樂律,文佩不精通,以往也沒有多少興趣,唯有此時覺得餘音繞繞,想來是心境的關係。

“古樸靜思,不似新曲。”

孟然坐在文佩身旁,小口喝茶,他身邊矮案上擱置著筆紙,隨意寫下的詩文,墨跡未幹。

文佩用手臂枕頭,側身看向孟然,這兩日,他連孟然內袍領上護領的針眼,都看得清清楚楚,更別說孟然那張俊朗的臉龐,用目光描述他的眉眼,唇鼻。

“燃之,你可是要送我至吳江?”

小心翼翼問道,怕孟然不悅。

“是如此。”

孟然漫不經心,拿起案詩文,審視閱讀。

“可願在我家小住幾日。”

爹一定會很高興,如果可以告知他孟然是孟湲之子的話。

“不便停留。”

孟然話語裏波瀾不起。

文佩低頭玩弄掌中的一枚印章,這是孟然隨身所帶的名章:孟然。印章材質粗陋,刀刻蒼勁古拙。手指腹在朱文上磨蹭,染上紅泥。

“幾時肯去?”

文佩知道孟然不願意前往文府,不願意見自己的父親,不願意被人知道他是孟湲之子。

“不辱沒我爹之名時。”

孟然放下詩文,轉身想找文佩拿印章,他探手過去,文佩把手一覆,孩子氣的把印章藏進掌中。

無奈一笑,側身向文佩,低頭握住文佩的手,將文佩的柔軟的手指一個個板開,從他掌中取出印章。指尖碰觸,耳鬢摩挲,文佩垂下眼瞼,秀美的臉龐,披散在肩的長發,陰柔如少女。孟然目光躲避,搶過印章,端端正正去按泥,鈴印。

文佩慵懶趴在被上,幽幽說:“你再刻一個吧,那章送我罷。”

作者有話要說:

☆、日暖藍田玉生煙 第十六章

謝芷回到家中,本想如往常去紙鋪看鋪,謝老爹說,不必去了,安心在家讀書,又說打算將紙鋪賣掉,已有人來談價格。對於家裏的財務,謝芷從不插手,一是不懂;二是不爭,覺得爹做主就好。

日子平淡無奇,謝芷天天關書房裏,用心苦讀,努力作文。謝老爹見兒子這麼勤奮,以為祖宗顯靈,謝家終於也要出位秀才了,高興得讓廚房大媽多熬些進補的藥膳,搞得平娘老大的不快,家裏照舊雞犬不寧。謝芷書房偏僻,倒是沒有聽到家中的嘈雜。

謝茂和謝芷向來關係密切,手足情深,自謝芷“閉關修煉”後,謝茂天天送餐,偶爾要謝芷教教課業,謝家數代人,終於也像個書香門第,讀書聲朗朗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