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淡！”餘申一笑，“啥子指教？有話直說而已。處長在機關裏不是最高領導，沒得一點財權、人權，隻有工作權；區長有財權、人權，沒得招待所，有錢的單位也不多，吃喝不方便，市領導視察也不好意思吃喝，和你的感情就差，提撥幹部想不到你；縣長是個土皇上，有招待所、賓館，還有交通、電力、土地等有錢單位，地、市領導來視察，總不能回市裏吃飯，就要留下來，吃喝拿要全由縣領導簽字。俗話說，麻將越打越遠，喝酒越喝越近，我到縣裏雖然不是一把手，可是一個正處級的副書記，陪酒的機會多，就是提撥的機會多，你說對不對。”
“真精辟！”劉士軍信以為真地說，“你這麼一點，使我茅塞頓開，覺得你真像一個縣幹部了。”
“原先不像？”
“原先是機關作風，到基層使不得。基層幹部就得罵罵咧咧、吃吃喝喝，不能講斯文、客套。因為老百姓怕得是瞪眼將軍，不怕眯眼佛。到了！”
“好！”餘申等汽車停穩，下來說，“喝酒時再給我上上課。”
“不客氣！”劉士軍下車，“這裏還行吧？”
餘申看著閃爍的霓虹燈，說：“不是行！而是很不錯，不亞於我住的水城賓館。”
“過獎了！咱們上樓。”劉士軍領著他們進入二樓一個雅間，把他的教導員、副大隊長一一介紹給餘申他們，說：“餘書記簡直是個世外高人，隻在基層幹了幾天，就比我們對基層還熟悉了，今後肯定前途無量。咱們事先巴結一下，將來跟著往上走。請餘處長，不，請餘書記點菜。”
“我不知這裏啥子好，你們點，將來到水城，由我點。”
“要得！”劉士軍一指教導員，“你點，揀最好的點。”
“酒要茅台。”教導員把菜譜扔給服務員，“按2000元的標準上菜。”
劉士軍補充說：“再拿一條中華。”
“他們可是法紀處的。”餘申笑指著馬雲、王飛，對教導員說，“你不怕他們整？”
“酒杯一端，政策放寬。”馬雲開玩笑說，“筷子一舉，沒的法律。你們盡管吃喝，出事由我們管。”
“痛快！”劉士軍把服務員拿來的一條中華煙扔給馬雲，端起服務員斟上的一杯酒，“涼菜上來了，咱們為歡迎餘書記和法紀處的兩個朋友到來，幹杯！”
“幹！”大家都站了起來碰杯。
他們寒暄著互相敬酒，不知不覺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這時候，餘申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他拿出手機一看是高金生的電話，給人們打了個招呼，來到雅間外，對著電話問：“老高，咋個樣？”
“魚上鉤了！你們在哪裏？”
“白天鵝。”
“我和宋誠去接你。他熟悉路。”
“他按時趕到了？”餘申低聲詢問。
“王斌把他送到的。”
“好！人馬到齊了？”
“全部到齊。”
“你們在那裏？”
“還是城關中隊。”
“你帶兩個人過來幫馬雲，我和小王馬上過去。”
“要得！”
餘申關上手機，推開雅間的門，唬著臉對正說笑的劉士軍說：“劉隊，你真不夠意思。”
“啥子意思？”
“出來說吧。”
“好！”劉士軍已經完全放鬆了警惕，走了出來。
“你的人抓了我們縣委書記，咱們去看看。”
“啥子？”
“我們書記……”
“不說了！快走！”
“小王，你跟我們走一趟。”餘申叫出王飛，自己若無其事地和劉士軍徑直向樓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