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知道,這個孩子不是皇甫涵的,皇甫涵也知道,所以他遲早會說出來。於是我讓你外公找到了那個姓韓的女人,然後向皇甫禦提出要皇甫集團百分之四十八的股份。皇甫禦不知道實情,自然是同意的,我沒想到皇甫涵居然也同意了。他說他會永遠保守你身世的秘密,也可以把皇甫集團讓給我,卻隻提了一個要求,那就是讓我默認姓韓的那女人的存在。”
為了那個姓韓的女人,他居然連公司都不要了,願意替別人養孩子,可見皇甫涵有多恨。
“後來你出生了,姓韓的也生了那對野種。我們一直過著貌合神離,不,徹底決裂的日子。”皇甫涵在外帶姓韓的女人出去,從來都不避諱,而她卻占著皇甫夫人的空名,自己守在皇甫老宅裏。
她守著皇甫夫人的頭銜,她守著皇甫老宅,並不是單單隻是為了愛,而是恨。她要占著這些,讓姓韓的女背負小三的名聲在外。她要讓他的兒子名正言順的繼承皇甫集團,而皇甫涵的親生兒子,卻隻能被人當成私生子。
“皇甫涵是守信諾的人,這些年果然沒有對外提起過皇甫玦的事。後來,皇甫涵與那姓韓的女人死在了山上,我以為這件事會永遠成為秘密。”沒想到過去這麼多年,還是被挖了出來。
“皇甫涵的死……”皇甫曜看著聶蘭,想問是不是母親造成的。
聶蘭搖頭,他是曾經恨不得殺了他,但是她始終不曾下去手。
“那麼那個皇甫玦呢?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問。
皇甫玦,這個名字在這刻對他來說將會不一樣,因為帶著血緣。或者因為從小不曾享受過父愛,帶了那麼絲連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期待。
然而聶蘭卻搖頭,仿佛是累了,並不願意提這個在她生命中隻出現過一次,卻改變了她一生的男人。她說:“那一晚之後,我與他再沒有交際,隻後來在報紙上看到,說死了。”
車廂裏再次陷入沉默,兩人都不說話。聶蘭似乎是累了,頭抵在車窗上沒有再動。
短短幾句話,講述的卻是她大半輩子。
皇甫曜將煙蒂熄滅,脫了自己的外套蓋在聶蘭身上,然後將車繼續開下山去。回到市區景海園的時候,已經是晚上10點鍾。他將聶蘭抱下車,蘭嫂從裏麵迎進來,後麵卻跟著顧靜恬。
皇甫曜直接將聶蘭抱上二樓主臥,然後給她蓋上被子。蘭嫂濕了毛巾遞給他,皇甫曜替聶蘭擦了擦臉,卸去殘妝後,那張臉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蘭嫂出去,皇甫曜在床邊坐了一會兒,見聶蘭仍沒有動靜,便要離開。
“曜兒。”聶蘭睜開眼睛,雖然紅腫卻沒有一絲睡意。她問:“你會厭惡我這樣的母親嗎?”
皇甫曜從小有多羨慕別的孩子,有多渴望父親的懷抱,她不是不知道。都怪自己……
皇甫曜唇角勾起慣常的笑,說:“怎麼會?媽,你已經做得夠好了。”
如果她當初引為大恥,在他還未成型時便打掉。不與皇甫涵糾纏,而是選擇另一條路,也許就沒有今天皇甫曜的存在。
聶蘭閉上眼睛,說:“去吧,去做你想做的事,媽媽再也不阻止。”她已經沒有力氣過問。
皇甫曜看著這樣的母親,其實胸口還在因為聽到的那個故事鬱堵,抬步向門外走去。
他出了房間,吩咐蘭嫂:“一會兒做點吃的端上去。”
“是。”蘭嫂趕緊應著。
皇甫曜便大步往外走,顧靜恬著急地追了兩步,喊:“大少。”
皇甫曜卻沒理她,頭都沒回,便將車開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