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鹿琛和羅叔回來,藍沫音也沒能順利跟羅嬸解釋清楚她跟鹿琛不是男女朋友的關係。反之,羅嬸一味認定了藍沫音是在跟鹿琛鬧別扭,一副長輩寵愛小輩的慈愛表情直看得藍沫音心生無力。
羅家的飯菜算不得美味佳肴,不過藍沫音和鹿琛都吃的很滿足。生在他們這樣的家庭,味道早已不是執著追逐的目標,有時候吃飯的氛圍、陪著一起吃飯的人,才是更重要的。
吃完飯,羅叔搬出特意用清涼的井水冰鎮過的西瓜,坐在自家院子裏跟藍沫音和鹿琛聊起了羅溪鎮的人土風情。
盡管在來的路上,鹿琛已經跟她稍微普及過。但是真正坐在羅家的小院裏,藍沫音的感受才格外的真實。
仔細聆聽著羅叔的介紹,間或耐不住好奇的插上兩句話,藍沫音自己都沒發現,其實她跟這裏的氛圍甚是契合。
明明藍沫音的性格極其傲慢,跟羅溪鎮的寧靜半點也不搭調。但卻能相得益彰,都增添了幾分鮮活。
較之藍沫音的活躍,鹿琛要安靜很多。神色自若的坐在藍沫音身邊,鹿琛默默的拿牙簽把切好的西瓜去籽叉好,擺放在藍沫音的麵前。時而見藍沫音聽得太投入忘了吃,便會直接把去籽的西瓜遞到藍沫音嘴邊。
每每這個時候,藍沫音都會嗔怪的瞪鹿琛一眼,但卻從不會拒絕遞到嘴邊的美食。接過西瓜,一小口一小口啃的幹幹淨淨。
看著藍沫音鼓著臉吃西瓜的可愛模樣,鹿琛隻覺看到了一隻小倉鼠,甚是可人。又或者說,不管藍沫音是任何一副表情,在鹿琛眼中都是十足光彩奪目的。
兩人的互動並不刻意,也不高調,卻是給了羅叔羅嬸一種別樣的默契感。就如同朝夕相處多年的兩口子,感情已經好到不需要用太多言語就能意會彼此的心思。
這,亦正是羅溪鎮眾人信奉的夫妻之道。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沿襲至今,依然很受推崇。
交換了一個默契的眼神,羅叔羅嬸心下頓時有了決定。再之後,看向藍沫音和鹿琛的眼神完全是親爸親媽的疼愛,隻差沒掏心窩子了。
羅叔羅嬸的善意,藍沫音和鹿琛都很受用,也發自內心的感激。不過誰來告訴他倆,為什麼羅叔羅嬸隻為他們準備了一間房、一張床?
“家裏好久沒客人了,被子來不及曬,就隻為兩位準備了一間房。沒關係的吧?”羅嬸說完也不等鹿琛和藍沫音回話,就自行點了點頭,“肯定沒關係的。”
喂喂羅嬸,到底誰跟您說沒關係的?有關係的好吧!而且是大大的有關係!藍沫音正要拉住羅嬸理論一番,就聽羅叔在外麵喊羅嬸回屋睡覺。
“來了來了,催什麼催?我這不是要先把小兩口的睡覺問題給解決了嘛!”羅嬸的嗓門不大,但也絕對不小。藍沫音和鹿琛皆是聽得一清二楚,一字不漏。
小兩口?藍沫音完全是囧住了。她跟鹿琛真的不是那種關係。拜托鹿琛千萬不要誤會她趁著他不在,背地裏跟羅嬸說了什麼。她是清白的,百分百的無辜。
鹿琛自然不會真的以為藍沫音這樣做了。反倒是他自己,在去車裏拿行李的路上,被羅叔詢問到這個問題的時候,秉持了沉默是金。
至於羅叔有沒有誤會,又誤會到了哪一步。鹿琛首度不負責任的推脫了,不去解釋,也不去澄清。
“我不管,你出去睡!”一屁股坐在床上,藍沫音指著門外命令道。
“嗯。”鹿琛也沒想跟藍沫音爭床鋪,二話不說就往外走。然而一打開門,就正對上了羅叔羅嬸錚亮錚亮的四隻眼。
“怎麼出來了?是要喝水,還是上廁所?怕你們夜裏睡不好,給你們送盤驅蚊子的蚊香。”順著羅嬸的解釋,鹿琛看到了羅叔手裏的打火機,和羅嬸端著的蚊香盤。
“你們羅嬸怕火,多少年了,也沒改過來的壞毛病。”羅叔話是這樣說著,臉上和眼中卻是並無絲毫的嫌棄。
“我是因為小時候差點被火燒死,嚇著了。當我很願意怕火?點個蚊香還要你搭把手,麻煩死了。又不是什麼值得炫耀的光彩事,還說給孩子們聽,也不怕孩子們笑話。”羅嬸走進房間,將蚊香放在牆角,以免被人踢著。
被稱為“孩子”的鹿琛默然。轉過頭,正好對上藍沫音捂著嘴巴笑個不停的模樣。頓時,越發無言了。
送完蚊香,羅叔羅嬸就相攜回房了。
反而是鹿琛,站在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總覺得一旦他再走出去幾步,羅叔羅嬸肯定還會再出現的。
“進來吧!”最終,還是笑完了的藍沫音退了一步。
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大晚上的讓鹿琛出去外麵哪裏呆著?總不能真讓鹿琛在院子裏坐一整夜吧!藍沫音是肯定做不到毫無心理負擔的入睡的。
“我跟你說,我今晚就把你當‘孩子’了。明早出了這個門,不準跟任何人說起今天晚上的事。尤其是我媽,聽到了沒?”藍沫音脫掉鞋子盤腿坐在床上,擺出盛氣淩人的態度。
至於她爸和她大哥那裏,除非鹿琛想要找打,否則根本不需她警告和提醒,鹿琛就該知道守口如瓶是何等的重要。
“聽到了。”鹿琛認真點點頭,環視房間一圈,尋到靠牆的藤椅,坐了下來。
“枕頭。”隔空丟給鹿琛一個枕頭,藍沫音翻身背對著鹿琛躺下,再無其他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