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足夠。

蘇依伏在展廷的懷裏哭了許久,滿腹的委屈傾瀉而出,心裏也舒坦多了。

再抬頭,唇邊已經漾起笑容,展廷籲口氣,緊皺的劍眉舒展開來,輕輕說道:“傻丫頭,以後有委屈不要強忍著,可以來找我,我是展廷啊,是你的展大哥。”

蘇依鼻子一酸,眼淚差點再次噴薄而出,卻生生忍了回去,因著展廷這句話,心裏的陰霾也去了大半,雖說不是豔陽高照,也算是風和日麗。她與展廷,是彼此的慰藉,療傷的靈藥,擁著彼此,便是再多的折磨也能受著,失了對方,卻是一點挫折也扛不住。委屈再大,起碼還有一個人能感同身受,就算不能,他也會因著你的心痛而心痛,讓你知道,再多的苦難,都不是一個人在苦苦支撐,一回頭,便是一個肩膀,一處港灣。

展廷本來要送她回去,卻被蘇依拒絕了,她已經沒事了,沒必要再給展廷添麻煩。

所以,蘇依又一個人走了回去。

“回來了。”

蘇依在樓下不期然再次遇見了罪魁禍首周紀垣,他靠在柱子上,低著頭,竟給她一種說不出的頹敗和委屈感來,周紀垣的話是說給她聽得,卻更像是自言自語。

蘇依冷靜下來後,也覺得事出有因,不能全怪周紀垣,而她也得為剛剛那魯莽的一巴掌承擔責任,現在又看見周紀垣這幅樣子,心裏對他的那點怨恨便也煙消雲散了,她輕輕“嗯”了一聲,越過他準備上樓。

周紀垣卻突然伸手拽住了她,蘇依嚇了一跳,隻見周紀垣緩緩抬起頭來,眉眼間沒了昔日飛揚倨傲的神采,好似被什麼打擊到一樣,像個吃了敗仗的士兵,投過來的目光裏,全是淒惶無助。

“蘇依,你很討厭我吧。”周紀垣沉聲道,黯啞的語氣裏全是頹然。

“也,也不是。”蘇依邊掙脫周紀垣的手邊回答。

“嗬。”周紀垣冷笑,:“是嗎?你是第一個給我耳光的人。”

蘇依心下一慌,她知道自己那一巴掌實在欠妥,隻是當時羞憤交加,才會慌了手腳。雖然周紀垣偶爾的行為確實欠揍,但當著那麼多同學的麵掌抂他,讓他顏麵掃地,再加上周紀垣又是這樣一個驕傲的人,心裏各應,埋怨甚至憎惡她也在所難免。

“其實,其實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想給你一巴掌而已,沒想到它,它打在了臉上。”蘇依有些訕訕的解釋著。

周紀垣鬆開了攥著的蘇依的手,說了句“走吧。”便轉身離開。

蘇依看著周紀垣的身影消失後才拾階而上,她心裏奇怪,今天的周紀垣反常的讓她無所適從。

蘇依掌抂周紀垣的事情雖然在那天一石激起千層浪,成為眾人茶餘飯後的談資,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也漸漸被人遺忘。本來大家都以為周紀垣因著那件事,是非常厭惡憎恨蘇依的,卻不料,調桌時周紀垣居然再次主動來到蘇依身後,並美曰其名:“近墨者黑,我太善良,黑的還不夠徹底。”明眼人都知道,周紀垣這是近水樓台先得月,當然此月非彼月,是報複之月,是仇恨之月。

那段時間,蘇依所到之處,全是同情憐憫的眼光,盯得她直冒冷汗。

周紀垣又恢複了曾經的活力和熱情,對蘇依的折磨也更上一層樓。

譬如,每次輪到蘇依站起來回答問題,他一定要在一旁大聲說話,弄的蘇依連番幾次聽不清老師說什麼,結果被好一頓訓斥;再比如,周紀垣趁蘇依午睡之際,把她的鞋帶係在椅子上,下課鈴響,蘇依起身去廁所,好幾次差點被絆倒來個狗吃*屎;還有,他不允許蘇依靠他的桌子上,卻故意侵犯蘇依的領地,今天一寸,明天一厘的向前挪,即便蘇依骨瘦如柴,也必須小心謹慎再三,才堪堪不觸犯周紀垣的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