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真的很奇怪,脫離了他的頭腦和計劃,就好像他身體內的某種陌生的東西蘇醒了,這是一種發自本能的生理反應,就好像他很想抱住這個該死的女孩子一樣。

真是要命,他心想,德國人的轟炸機怎麼還不走?

這時,遠處的一聲爆炸聲轟然響起,他感覺得到懷裏的女孩子顫唞了一下。她的氣息輕輕落在他的脖子裏,溫存的聲音裏有一絲他從未聽到過的堅定:“如果下一秒我們被炸死了,你最後悔沒做的事情是什麼?”

聽到這句話,湯姆的心裏沒來由地湧過一陣淒涼。在他短暫的生命裏,他已經見到過太多的死亡和悲劇。無論生活有多麼艱難,他都會逼著自己走下去。在過去的那麼多年裏,他早就緊緊關上了自己的心,用一雙冷酷無情的眼睛看待世間的一切,隻有以殘酷麵對殘酷,有一天他才會有贏得可能。

如果有一天他會死,那麼他最後悔的事情是什麼?他承認,這句話擊中了他,很多年後直到他失去了身體形態,像遊魂一樣遊蕩在遙遠的森林裏時,日日夜夜,他都在~

湯姆笑了笑,平靜地說:“你完全可以直接把我送進阿茲卡班。這樣伊麗莎白不就是你的了嗎?”

“那樣的話她還是會愛著你。”弗朗西斯說,“我要你明明確確地告訴她,你不愛她了。讓她自己去過沒有你的生活。”

空氣陡然緊張起來,弗朗西斯往前走了一步,表情變得嚴厲冷漠:“以你從霍格沃茲畢業那一年為界限。1945年7月以後,不管你對伊麗莎白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企圖,你都不能再碰她。我要和你立下牢不可破的誓言,免得你到時候反悔。”

湯姆的表情有些悲哀:“你知道我對伊麗莎白有什麼企圖?”

“她是你用來報複我的工具。”

湯姆的黑眼睛裏依舊帶著一種近似於悲哀的安靜神色:“報複你隻是我最初接近她的原因,而不是最終目的。”

“那你的最終目的是什麼?”弗朗西斯問,譏諷地說,“難道你會說你愛上她了?不要開玩笑了,你這種人難道知道什麼是愛嗎?”

弗朗西斯,托尼,西爾維婭全都盯著湯姆。

湯姆沉默片刻,嘴角微微一斜,露出一抹完美的微笑:“成交。”

他帶著西爾維婭從弗朗西斯身邊走過時,輕輕說了句:“我們還沒有完。”

他們兩人的戰爭中,弗朗西斯贏了第二局。在蒙特卡洛的晚上,弗朗西斯坐在汽車裏,看著樓上旅館樓上的露台上獨自坐著的伊麗莎白。她帶著迷茫地表情看著天邊逐漸西沉的太陽和漫天的燦爛雲霞,一邊等湯姆回來,一邊不停地喝酒。

旅店樓下的小酒吧播放著一首緩慢憂傷的歌——

“Try to remember the kind of September,

追憶那醉人的九月,

When life was slow and oh so mellow.

時光慢慢生活悠悠。

Try to remember the kind of September,

追憶那醉人的九月,

When grass was green and grain was yellow.

草兒青青稻麥金黃。”

男人的歌聲裏在蒙特卡洛曖昧而美好的黃昏中回蕩,顯得那麼溫存美好,帶著往事的柔和味道。

直到天空由靛藍變成漆黑,直到路邊的每一盞路燈都亮起來,湯姆都沒有回來。他知道,湯姆一定還在外麵和西爾維婭一起見布萊克家族的各種各種支持黑魔法的人。在迷離的晚風中,他看著樓上陽台上的伊麗莎白,默默地陪伴著她,心早就麻木地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