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1 / 3)

喃喃地道歉,不知道是對眼前的顧懷南,還是記憶裏的沈洛。

顧懷南不知道她心裏的思緒起伏,露出大人有大量的寬容神情:“走吧,吃飯去。”

“小妹,福氣很好哦,男朋友很帥。”阿婆整理著報攤,笑眯眯地對南澄說。

女生笑了笑,埋頭跟上顧懷南的腳步。

曾經她以為自己是懂事乖巧的“標準女友”,對沈洛也算盡心盡力,但,原來不夠愛就是足夠被判為“不合格女友”的理由。

南澈放寒假回家了,南澄這才意識到,原來一年那麼快又走到了尾聲,而今年,是她和南澈第一次過沒有父母陪伴的新年。

臨近年末,南澄每天都忙著趕稿,到了年三十才有空逛了逛花市,買了一盆水仙回家。馥鬱馨香的氣味讓家裏有了點新年的意思。

晚上看電視時電話鈴響,南澄坐得近,她正看小品笑得喘不過氣,拿過話筒貼在耳旁一聲:“喂?”

電話那頭傳來一把帶著點磨砂質感的沙啞聲音,但並不難聽:“是南澄嗎?”

南澄當即從沙發上彈了起來,像是被狠狠嚇了一跳,她不敢置信地貼近話筒確定對方的身份:“你是爸爸?”

“怎麼,連我的聲音也聽不出來了?”對方爽朗地笑起來。其實他的發音仍有些含混不清,但能恢複到這樣,恐怕連他自己都沒想到。

南澄眼眶發熱,不知道說什麼好,連忙把話筒讓給南澈:“我讓弟弟和你說。”

南澈吐了瓜子皮過來接電話,一臉興奮。他可比南澄會討父母歡心,抱著話筒聊起來滔滔不絕。兩分鍾後那邊好像換成了安萍接電話,母子倆聊得越加熱切。

南澄捧著熱茶走到陽台,遠處積雪的屋頂在黑暗中泛著隱隱的白光,溫暖的萬家燈火下是千萬種相同的幸福與不同的痛苦。

客廳傳來春晚主持人朗聲報春聯的聲音,南澈在尖叫安萍給他買到了限量版的NIKE球鞋,隻有南澄這一方是安靜的,像一朵在寒冬悄然開放的花朵,沒有人注意它的燦爛或者枯萎。

可是她一點都不介意。

倒計時的時候顧懷南給她打了電話,南澄抬頭望著星空,聽著青春年少時用盡力氣深愛的少年重回她的身旁,突然覺得真的沒什麼好計較的。

爸爸的身體慢慢好起來了,安萍對美國的陪護生活適應良好,也樂在其中,至於南澈,雖然十四歲那年遇到那樣可怕的事情,但他天性樂觀、健忘,沒有絲毫扭捏地長成善良、貪玩的青年。

南澄想,生活也算待她不薄,屬於她的運勢來得有些晚,但終究還是來了一小心翼翼踩著薄冰的少女在二十四歲的尾聲突然鬆了心,甚至暗想之後的生活是否就如開了一個好頭的音樂篇章如此有條不紊地演奏下去。

她沒有猜錯這故事的開始,但陽關大道的盡頭,死神握著鐮刀在對她模糊地微笑,命運總喜歡在人最歡欣鼓舞時給她措手不及的致命打擊。

南澄後來想,有些人是不是真的那麼不受上天待見,就算隻在地上撿到一顆別人丟掉的糖,也會被人硬生生奪走。

新年長假後重新適應工作的節奏是一件頗費心力的事,南澄好不容易熬到周末可以睡懶覺,可清晨五點就被急促的電話鈴吵醒。

南澈應該翻了個身用被子蒙住了頭,他是不會去接電話的,南澄也想如法炮製,可是那打電話的人好像就是要和她對抗到底。

電話鈴在寂靜的客廳裏響了足有八九聲,她沒有辦法,穿著睡衣、拖鞋,倒在沙發上接起電話:“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