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南澄心想她哪來的“大名”,無非是顧懷南可能在他麵前提到過自己,“還是叫我南澄吧,大家都這麼叫。”
“懷南從來沒有帶過女孩子回家,你是第一個,我又聽說你們是高中同學,心裏更加好奇你是個什麼樣的女孩子。”
顧懷南略略有些驚訝,因為顧喬正說他是第一次見到南澄,那麼六年前讓他惱火不已的“分手補償支票”隻是個誤會?他不動聲色地掩去自己眼底的疑惑。
他想南澄見見顧喬正,是想試探爸爸對南澄的看法,如果他喜歡,自然皆大歡喜,如果他反對,那麼他有一場持久戰要打一顧喬正是固執的,而他也不會輕易改變心意。
從毫無保留的深愛到全身心的憎恨,到為了一個賭約再次萌生追回南澄的念頭,到後來與她一起麵對種種變故,他終於發現自己終究還是愛她的。
那些恨在細水長流的相處中如春冰消融於溫暖的早晨,如落櫻消散於仲夏的午後,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想要保護對方、永生隻執子之手的衝動。
原來那些年自以為過不去的坎,自以為無法消散的恨,隻是在怪南澄無法陪伴在他身旁,而隻要她在身旁,那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可以原諒。
那天他憤然離開南澄家之後開著車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轉,到溫瑞言辦公室樓下時看到燈還亮著,就約他一起去酒吧喝酒。
溫瑞言三分鍾後下樓,提著公文包、夾著一隻籃球上了顧懷南的車:“喝酒不去,每天應酬還沒喝夠啊?我們去打球吧。”
他們在哥大時都非常用功刻苦,幾乎全部的業餘時間都泡在了自習室和圖書館,最大的娛樂無非是打一場熱汗淋漓的籃球,然後結伴去中餐館大快朵頤。
顧懷南擅長進攻突破,而溫瑞言的三分球很準,他們因此還組隊在華人留學生圈的聯誼賽裏拿過冠軍。
往事曆曆在目,那是無法複刻的青春時光。
公共籃球場燈光昏暗,綠色的鐵絲圍欄內隻有一個瘦弱的少年穿著帽衫在練習三步上籃,看到兩個成年人穿著襯衫、西褲,腳踩皮鞋進入籃球場,投來好奇的一瞥。
顧懷南一開始意興闌珊’但被溫瑞言過了幾次之後漸漸開始認真。一時之間,整個籃球場隻能聽到皮鞋與地麵摩攃發出的刺耳“吱吱”聲,和籃球叩擊地麵時如同大地心跳的“砰砰”聲。
隻打了半個小時,兩人已汗流浹背,額邊的頭發全被汗水濡濕,一小簇一小簇地立著。
最後溫瑞言以一記三分遠投確定勝局,顧懷南在球場正中躺成“大”字形,大口大口喘氣。
“以前打完一場球,再讓我跑個三千米都行,但現在讓我跑,總覺得會心肌梗塞在半途中。”兩人買了一打啤酒,坐在球場外的木長椅上時,顧懷南說。
溫瑞言笑道:“以前一周至少打三次球,現在一年都打不上三次,又免不了喝酒、熬夜,自然沒法比了。”
“可是你的三分還是很準。”顧懷南說著與他碰了下易拉罐,仰頭喝完剩下的啤酒。
溫瑞言看著他連喝酒時都微皺的眉頭,知道他心裏有事,但對方不提,他自然也不會問。
他們又聊了許多不著邊際的往事,然後顧懷南送溫瑞言回家。在他家樓下,顧懷南突然舊事重提:“你還記得那天你不讓我進你臥室嗎?我後來在這裏,看到南澄從你家樓裏出來。”
溫瑞言愣了一下說:“那天她心情似乎很差,喝了酒,我在路上遇到她。她是在我家過夜,但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他頓了頓,忍不住失笑,“懷南,我不信你會那麼小氣,到今天還在為這件事生氣。”溫瑞言的說辭和南澄的沒有出入,顧懷南這才百分百地相信他們之間真的毫無瓜葛。不知是從什麼時候起,他變成了多疑又城府極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