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景春一貫行事灑脫,對著柯三爺也是坐立隨意,毫不拘謹,獨對這人,敬畏有加。瑤草至此大約經猜出此人來曆,觀燈驚見真佛,不僅心頭激動,拿眼一睃楚景春:“相請不如偶遇,同船過渡十年修,就敬這位長者一杯如何!”
“長者麼?”楚景春聞言一笑,點頭應諾:“好!”上前執壺,瑤草捧杯,待酒斟滿,瑤草行個半蹬禮:“臣女恭祝我主,福壽康泰,江山萬年,子子孫孫,延綿千秋。”
那人先是愕然,繼而嘴角翹起,漾起滿臉笑意,下一刻已經哈哈大笑:“好個聰明小丫頭,難怪了。嗯,說得好,孤就飲你這一杯。看來你誥封縣君委屈了。”
瑤草忙再行禮:“臣女愚笨。”
“小楚有福啊!”
待瑤草起身,聖主一行人已經大笑下樓去了。
楚景春忙拉了瑤草尾隨下樓,恭送一行人等登車上馬而去。回程車上,楚景春笑顏盈盈:“官家不許叫我泄露他身份,我生恐你君前失儀,不想娘子這等聰慧。”
瑤草嗔笑:“你那樣的明示暗示,我還看不出來,也嫁不得這孤鸞星囉。”
楚景春報複般在她脖子咬一口:“你這個潑婦,竟敢罵我!”
瑤草掙紮不脫,索性將他推倒摁住,喘氣不贏:“別鬧啊,滿大街人呢!”
楚景春嗯嗯點頭,用力一帶,瑤草撐不住撲在身上,瑤草頓時咬牙切齒,哪有人被壓住身子也能作怪呢!
瑤草悔之不迭,恨也晚矣,渾身再無燈草之力,全麵投誠,任人予取予求,唯剩下急喘細細,口幹舌燥。
不說楚景春如何勾引調戲自己媳婦全麵投誠,如何抱了小媳婦飛奔不及,關門不及,香湯溢滿地。
是夜,景萱院紅燭顫顫,帳幔巍巍,不時傳出咿呀喟歎,吱吱唧唧,恰似蟲唧鼠咬,隻鬧到三更方罷,不提也罷。
單說翌日拂曉,瑤草夢裏忽聞響樂聲聲,一時驚醒,忙著起身,輕敲案幾。
早有青果青葉石榴蓮子等一行人等魚貫而進,個人手裏不空,瞬間屏風之後便熱氣升騰,香霧繚繞。
瑤草置身香湯,遍體慵懶:“恍惚聽著絲竹聲響?”
青果笑道:“老爺太太派了大爺二爺來接大爺大奶奶呢!”
今日乃是歸寧之期,瑤草不免神情一窘:“兩位少爺現在何處?”
青果笑道:“姑爺陪著說話呢。”
瑤草一聽著了慌,手忙腳亂,忙忙收拾,身後傳來青果青葉輕笑聲,不免羞惱,口裏一啐:“壞丫頭,因何不早叫醒我,倒叫我出這樣的醜,哼,我今日就跟母親說,一個個把你們配了人,看你們還胳膊朝外作怪不。”
青果青葉頓時收了笑臉:“小姐別趕我們走,我們不嫁人。”
瑤草笑問:“你們也小二十了,再不嫁可真成老姑娘了,穀雨家球球,清明家樂樂,多招人喜愛呀,你們也趕緊的成家,然後生個小球球,小樂樂出來玩,多好啊!”
“小生小姐自己來吧,我們才不要。”
青果青葉言罷不由分說替瑤草打扮起來,瑤草正要再勸幾句,忽聽外邊一陣亂走,口稱:“聖旨到了,老爺叫大爺大奶奶快些裝扮接聖旨。”
瑤草隻得作罷,忙著品級裝扮,會合楚景春往大門趕,迎住內侍黃衫兒,擺下香案,闔家按品級跪定,卻是楚景春立下大功,官升一級正四品,大太太原夫人大奶奶瑤草水漲船高,品級晉升一級,誥封郡君,簪五朵金花。
母子婆媳接旨謝恩已畢,應了內侍欽差到正堂飲茶,內侍不住口的恭維,楚家各人謝恩不迭。
瑤草認出,這人正是昨夜晚攔路之人。內侍最後專門對著瑤草稽首:“官家另有賞賜給,少奶奶好福氣。”
卻那內侍言罷唱諾,就要告辭回宮。
原夫人忙著吩咐奉上紅綾托盤,老管家又把一個小荷包悄悄塞進內侍袖內。內侍有些一番,受了賞賜不提。
瑤草當眾展開畫軸,卻是和合二仙圖,綠衣持荷花者,鼻直眉挺,英俊非常,恰似楚景春,紅衫捧圓盒者,眉眼如畫,颯爽英姿,卻像瑤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