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勸慰她坐下歇會子了,又開始嚇指使人。
一會兒又使人去廚房交代:席麵一定要以姑奶奶姑爺喜愛的菜色為主席。
丫頭說:“夫人,已經去過了。”
一會兒又親自後園子繡樓查看,交代丫頭們,務必一絲不亂保持姑娘在家時模樣,就跟姑娘天天住家裏一樣。
丫頭又說:“婢子已經說過三次了,夫人。”
方氏隻得點頭:“哦,那再去一次,務必萬無一失啊!”
就這樣折騰來,折騰去,不知疲倦。直到外麵炮聲響了,這才忙忙坐住了,蘇氏楊秀雅田氏瑤枝等也才鬆口氣,理理雲鬢,端正笑言,喜笑顏開迎了出來。
隨後簇擁著瑤草上了正堂,給柯老爺子柯三爺方氏行了大禮,方氏親言見到女兒眉目含情,笑顏盈盈,這才稍稍安心些,隻恨每個空子,親口問一問私房話兒。
隨後,方氏更是一路攢著女兒手,親自送了去柯老夫人居所菊園行禮。楚景春幾次挨近,想要奪回主戰場,都被方氏擠掉了,楚景春鬱悶不已。
蘇氏幾次提醒方氏,有女婿在呢,叫她別橫插手。無奈,方氏總要看著女兒,握著女兒手,才不心慌,才會漠視那個夢境。
蘇氏無法,對著楚景春歉意笑笑,不再勸了。
瞧見姑爺吃了夫人癟,隻把青果青葉幾個樂嗬不行。
卻說柯老夫人因為口鼻歪斜實難見人,便拉上帳幔,隻許瑤草楚景春隔著帳幔行了禮,小兩口獻了禮,正要退下,老太太跟前伺候丫頭綠兒出來言道:“老太太請三奶奶留下說話。”
這話一出,蘇氏方氏楊秀雅田氏等心頭一緊,各有猜測。
柯老爺子柯三爺卻是高興得很,邀約與楚景春翁婿三人書房談天說地吃吃酒去了。楚景春正好給兩位泰山大人均備了稀罕禮物,正好獻寶。
卻說柯老夫人留下瑤草,吩咐人拉起帳幔,瑤草以為她要說什麼,誰知老夫人什麼也沒說,隻是一把攢住瑤草手,眼淚猶豫驟雨一般灑落,雖然這淚水來的蹊蹺,倒底是親祖母,瑤草寧願把他當成對自己不舍與祝福,鼻子也有些酸。因輕聲勸道:“祖母安心,孫女很好。就是病體,也別多想,這裏是上京,有的是好醫生好藥材,祖母還要安心養病才是。”
柯老夫人連連點頭,在枕頭底下一陣摸索,找出一枚金鑲玉的戒指,戴在瑤草手上,這戒指瑤枝也有一枚,這東西原該出嫁前夜就給的,隻因柯老夫人當日沒心情又病得糊裏糊塗,延誤今日方才表示。這是老人心意,雖然不缺,瑤草笑盈盈道了謝。
柯老夫人雖然偏心,也沒有不喜歡孫女兒好的道理,看著瑤草粉麵含羞,雙目帶彩,整個人容光煥發,恰似一顆溫潤光燦的明珠,柯老夫人心裏也是十分歡喜,隻不過想起瑤玉又有些黯然,她有些不不透徹,因何瑤玉什麼都不瑤草強些,卻命運這般不濟,品行又是這般惡劣,原本要帶她上京求門好親,不想去而就此葬送,柯老夫人有心想說請瑤草提拔瑤玉一二,想想瑤玉做的事情,委實說不口,唉,還是緩緩,等孩子氣消了再說吧,因搭下眼皮,嘴唇含糊幾句:“好好的……”
瑤草收到祝福,再一次盈盈福身,拜謝而去。
今日楚景春要來拜見柯老夫人,瑤玉便被移到了堂屋右邊,住在楊秀雅與田氏外套間,雖然厭惡,於情理上瑤草還得去一早兒,不說為別人,隻為瑤草自己名聲也要去一趟,今兒回門,老太太可是派了跟前的的臉媽媽顧媽媽隨轎陪同。瑤玉之事不足外人道,所以,瑤草須得禮儀周到,萬不能叫外人瞧出端倪來。
回頭卻說瑤玉躺在對麵炕上要死不活,聽著這邊歡聲笑語一陣接一陣,祖父竟然也陪著瑤草夫妻來了,柯家楚家孫女兒,祖父何曾這般高興,這般捧場,瑤玉直覺怨恨又升一級,原來骨肉至親也是這般捧高踩低,真是讓人心頭賁雪。
她卻不想想,她十幾年被柯老夫人捧在手心裏,把瑤草瑤枝踩在腳下,人家如何過來?
卻說瑤玉怨恨至親至於又想起這門親事來,楚家乃是真正清貴之家,鍾鳴鼎食,世代簪纓,楚家少奶奶在京中也能排上名號,而這一切倘若自己謀劃成功就有可能是自己的,誰知被人擺一道,偷雞不成,還成了殘廢,心裏隻跟毒蛇噬咬一般,心裏怨恨無比,真狠不得把那些可惡之人一一掐死咬死,方泄心頭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