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放開我?”被拎起來的虎子掙紮了兩下沒有掙脫,又感覺到自己的腳已經離了地,這孩子心裏害怕了。從小他媽打都沒打過他,什麼時候有過這種驚險動作?他嘴一撇,就想開哭。
“你要是敢哭,我就把你按到村頭的小河溝裏讓你哭個夠。”小孩子的感覺是最靈敏的,聽到對方冷冰冰的聲音,虎子撇著的嘴立刻回歸了原位,他媽說過,如果倒在小河溝裏是會淹死人的,他不想死,他還想回家。
“說,誰是克人精?”羅家齊對視著這孩子的眼睛,語氣陰森地道。
“哥,咱們回家吧,他和我鬧著玩呢,沒事,咱們回家吧。”丫丫緊張的拉著哥哥的手,真怕他一鬆手把那小屁孩摔到地上,摔個好歹。
“丫丫別怕,就算咱們家沒有大人,哥哥也不會讓你挨欺負。”嘴裏安慰著妹妹,羅家齊的眼神仍然狠狠地瞪著虎子,“說,誰是克人精?”
“不是我說的,真的不是我,我錯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嗚,對方是不是紅衛兵來抓他了,他不要被批鬥,媽,快來救我啊。
“不是你說的?你當我耳朵聾了嗎?”說著,羅家齊一把將對方的小身體夾到身下,讓他大頭朝下,作勢就要往地下扔,“說,誰讓你說的?都誰這麼說過?今天你要是不給我說清楚,我就這麼把你扔到河裏喂魚去。”他一個十二三歲的半大小夥子,比那剛滿七歲的虎子高著兩頭都不止,再加上平日裏總是幹活,有著大把的力氣,還在家裏當寶貝的虎子,還不是讓他想怎麼擺楞就怎麼擺楞?
“這位小同誌,你在幹什麼呢?快放開我們的學生。”一個瘦弱的年輕教師見到事情不好,忙跑了過來,想攔住羅家齊救出虎子。
“閉嘴!剛剛這小子又蹦又跳欺負我妹妹的時候你怎麼不管?現在出來當好人?既然你們學校不會教育學生,我幫你們教育,給我上一邊去,再往前湊,小心我一個手滑,讓他來個腦袋開花。”羅家齊現在誰也不管了,今天不把這造謠的人抓出來,就是天王老子來都不好使。
其實就羅家齊的個頭,那虎子就是真掉到地上也不至於腦袋開花,可這老師平日裏就沒見過這種場麵,現在聽到他語氣裏的陰森,再見對方那如惡狼般的眼神,一時間真的被鎮住不敢動了。
“哥,你把他放下,咱們回家吧,我真的沒受委屈。”丫丫都快急哭了,天啊!這個時代有沒有未成年人保護法啊?哥哥不滿十四歲,如果真鬧出點什麼事,不能被抓吧?
“丫丫躲一邊去。”羅家齊被學校的老師一攔,把心裏那點火都點了起來,他手臂一動,晃著已經嚇得哇哇大哭的虎子,厲聲道,“說,到底是誰教你說的?還有誰說過?你給我說清楚。”這麼點的孩子,如果沒有人教,怎麼會知道頭幾年的事?到底是誰想害他們家丫丫,到底是誰和他的丫丫不對付?
“哇,不要摔我,不要摔我,我不想死,是我媽教的,我媽說丫丫是個害人精,她說讓我到學校來說,這丫頭就會怕我,學校裏所有的人都會佩服我,不要摔我,真的不是我要說的……”為了保住小命,哇哇大哭的虎子毫不猶豫的就把他媽出賣了。
“你媽?你媽是誰?你家住哪?”
這次不光是羅家齊來氣了,連那老師也緊皺眉頭。他不認為這孩子在撒謊,都嚇成這樣了,又怎麼敢撒謊?這是什麼母親,竟然這麼教育孩子?
“嗚……我媽叫於淑芬,我家住在村西頭第七家,我都說了,你放了我吧……”這孩子鼻涕眼淚糊了一臉,腦門兒的冷汗也刷刷直淌流兒,大頭朝下的滋味不好受,他是真的害怕。
“於淑芬?”這女人他知道,是隊裏趙建國的老婆,平日裏喜歡打扮的花枝招展,四處亂嚼舌根,沒想到這次竟然欺負到丫丫頭上?他要是就這麼忍了,那以後丫丫豈不是誰都能踩上一腳?
他把哭的昏天黑地的虎子放平了往地上一扔,見對方趴到地上還在哭,惡狠狠的喊了一句:“給我起來,還想讓我把你抱起來是不是?”
虎子嚇得一激靈,忙抹著眼淚慌慌張張的爬了起來。
羅家齊厭惡的看了一眼對方的鼻涕,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就往村西拽。
“你,你要做什麼?”虎子驚慌的喊道,他什麼都說了,還要把他扔河裏?
“做什麼?去你家,找你媽算賬。”
——我是分界線——
於淑芬把晚上要做的米淘好了用水泡上,哼著歌轉身進了裏屋,對著鏡子擺弄著自己前幾天剛燙的卷花頭,這可是城裏新流行的東西,村裏可沒見哪個女人燙過呢。
正美著,隻聽門外砰的一聲傳來,把她嚇得一哆嗦:這是哪家的淘氣小子,竟然敢砸她家的門?想找打是不是?
她滿臉怒氣的開門就走了出去,看到院子裏的場景卻讓她心中一驚,什麼也顧不得忙朝對方跑去:“你個死小子你幹什麼?快放了我兒子?虎子別怕,媽來了,兒子別怕。”隻見她的寶貝兒子,被一個半大小子拽著肩膀正往院裏拖著,身上的衣服都扯開了,兒子的眼睛哭的紅腫,委屈的樣子看的她心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