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玉杯遞到唇邊,黑色的血如同葡萄汁,帶著一絲異樣的香甜。
月華如水,玉杯已空。
灰色的蒼茫的天空下,昏迷中的海無香,眼角一閃而過晶瑩的光芒,無聲隱沒在黑袍裏。
她重複著噩夢,這一次,清晰的聽到那個人在喊她。
無香,無香,等待百年,你終於回來。
海無香在看見喚情樹下,站著一個無比俊秀的白衣男子,拿著長劍,在喚情樹的樹身,刻下一行行她看不見的字。
“璿璣,你說百年後,你我輪回轉世,還能認出彼此嗎?”突然,一個身穿玄衣的女人,從樹後走出來,麵容**,有惑亂眾生之姿。
可她眉眼間,卻帶著一絲天真無邪,似是情竇初開的少女,撫著喚情樹,滿臉都是小女兒家的羞澀嫵媚。
“自然,喚情樹為證,你我永生永世,不離不棄。”名為璿璣的男子,俊秀的臉上浮現一抹溫柔的神色,在喚情樹上刻下最後一個字,丟了長劍,將絕色女子攏入懷中。
月色下,一黑一白的身影重疊,在喚情樹的陰影下,那抹白衣,似乎消融了黑袍。
這應是甜蜜的夢境,海無香封閉在心底的七情六欲如同黑暗中的種子,突然破土而出,刹那間掠過初愛的甜,卻甜的讓淚水洶湧而出。
血魂
龍焰之指尖沾上了潮濕的淚,這是冷家為龍氏一族落下的第二顆淚……
嘶中土的王所壓製的感情終於複蘇,從此再不是冰冷的行屍走肉,而會成為——他複仇的利刃。
海無香無法接受突然襲來的情感,她雖然踏入無帝城後,一度想回宮中,甚至想的動情吐血,可那隻是痛苦而已。
現在,她感覺到從未有過的甜,甜的胸口酸軟,仿佛混沌之中,被人剝開了身體,將某種五彩繽紛的物體,從她體內解放出來……
眼前不再是一片灰色,她從未見過這樣美麗的星空,似乎每一顆星子都有自己的顏色和溫度,不再是冷冰冰灰蓬蓬的掛在黑色的夜空上。
龍焰之見她睜開雙眸,渙散的眼神看著漫天的星鬥,片刻後又閉上眼睛,似乎再次陷入沉睡。
東方漸露魚肚白,從高高的祭天台上,能看到一輪紅日正在掙紮著跳脫地平線的束縛。
這一次,神藏穴下的靈墟穴,被刺入長長的空心銀針。
他知道海無香周身大穴早就移形換位,但是龍焰之取的並非穴,而是血魂。
離她心房最近,寄居在她胸腔裏龍脈之靈。
神藏,靈墟,還有最後的神封穴,顧名思義,是她靈神所在之地。
不,不是她的靈神,是無帝城守護一族的靈神。
黑色的血,一滴滴落在白玉杯中,這次的取血時間更久。
從旭日東升,到玉兔中空。
龍焰之定定的看著她昏厥不醒的臉,原本取血隻會傷她一半元氣,可現在看來,她的血魂消逝太快,取九杯血,不知她還能否醒過來。
而她的血,在他體內霸道的橫衝直撞,極為抗拒異姓的身體,甚至想撕裂他,衝破他的禁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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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主,天象有變。”一直抬頭看星象的白衣男子,語氣間有著一絲的憂慮。
他腰間繡著千絕宮的字樣,正是千絕宮的人,名為白衣。
冷千絕坐在大殿裏,聽著回旋的風,他知道已經來不及了。
大殿的另一側,也站著一個男子,長身玉立,閉目聽著風聲,低低說道:“星辰變,天下亂,霸主出,人王滅,明日午時,天狗食日……”
綠影擅長占卜,通曉天文地理。
“霸主何人?人王又會是誰?”冷千絕閉上雙眸,隻過了百年,千絕宮已支撐不下去,中土人越來越多,他用什麼去護住族人的千年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