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那歌詞,隻覺得配著笛聲,有著大漠孤煙長河落日的韻味。

若是他們沒有在此被伏擊,再往西十裏,定然會遇見神廟的使徒——青衣人。

天上狂躁不安的嗜血小龍,聽到笛聲悠悠,突然安靜了不少。

“他來了。”冷二叔喃喃說道。

“誰?”冷秋染也感覺到一個和冷家有淵源的人到了,不是青衣人。

一個老者,佝僂著背,手裏倒拿著一個掃帚當拐杖,正慢吞吞的在崎嶇的山路上走著。

而他身後跟著幾個年輕人,其中一個青衫長袍,吹著長笛,和著老者的調子。

另外四個,兩男兩女,容貌端正俊俏,都背負著長劍,竟是冷無香的那幾個侍衛——海魚,曉寒,紫元,嫣語。

他們竟順利的找到了神廟的人……

“年紀大了……真是哪也不想去,隻想守著家,靠著樹根,在太陽下打打盹,想想當年喚情樹下的漂亮姑娘……嘿……”老者突然不唱了,將手中的掃帚翻轉過來,掃了掃前麵的落葉,喃喃說道,“還是和當年一樣,這滿地兒都是毒蟲猛獸,討厭!討厭!”

被他的掃帚一掃,落葉下一陣悉悉索索,不知什麼東西被趕走了。

“連爺爺,喚情樹下的漂亮姑娘是誰呀?”海魚真敢和這位老者開玩笑。

“唔……那個漂亮呀……”被稱為“連爺爺”的,正是千絕宮裏的掃地老人,他像是陷入回憶中,眯起掩藏著精光的雙眸,笑了起來,“像個女戰神……哈……把無帝城給攪的天翻地覆,現在好了,要她的徒子徒孫來清還孽債……”

老人沒頭沒腦的話,在中土過來的人耳中聽來更是一頭霧水,可青衣人卻滿臉肅然,清楚他說的是哪一樁。

“爺爺,能不能快一點,我家主子……”曉寒可沒閑心問東問西,她隻擔心公主的安危。

“年輕娃兒不要那麼急躁,我這一把老骨頭,還得留著回去曬太陽哩。”掃地老人一直嗬嗬笑著,腳下也一直慢吞吞的往前移動,又開始哼起古老的歌謠來。

有些事,天注定,而有些事,卻在人為。

淩流風站在懸崖邊,鮮血一滴滴從他的指尖滴落,他輸了,輸的太快,有種做夢的不真實。

像是什麼壓製住他的每一個招式,讓他出手時,總會露出破綻來,被龍焰之輕易擊潰。

地上的碎裂的劍身,被一團寒氣籠罩著,拚回了原形,龍焰之握著那柄劍,輕輕抵在淩流風的眉心,依舊桃李春風般的和煦神情:“你應該不記得,你曾拿著劍,這樣指著我。”

冷無香站在龍焰之的身後,看著淩流風慘白的狐狸臉,紫眸中藏著太多的情緒,最終像是看著一個自尋死路的陌生人。

“如果我做過,肯定不會忘。”淩流風扯出一絲頑劣的笑容,他要是有這樣的機會,龍焰之還會活到現在?

“就在天都堡,若非當時的堡主夫人求情,本君或許……”

“尹寧?你是尹寧?”淩流風記得和海無香在一起的任何細節,所以龍焰之稍微一提示,他立刻想到海無香為尹寧求情。

“堡主真是好記性。”龍焰之本想將這個秘密再隱藏幾年,可冷無香既然已經挑明了身份,他曾經做下的事,說不準也被她察覺,與其等她點破,不如自己大大方方的揭開,“隻不過,本君並非尹寧,借了他的模樣而已。”

冷無香的廣袖下,手指慢慢收緊,她當時就有了疑心……

因為尹寧看不懂他們之間的一些密語,那時候,她就開始懷疑。

現在親耳聽見龍焰之承認,她的心越來越碎。

從一開始就是個局,她後知後覺,不知道能不能在最後一步,挽回半分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