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殺過好人嗎？”這是水月熙突然問到的問題。
這個問題的殺傷力還是很強的，強到我直接放下了手中正在剝皮的茶葉蛋，注視著好像是一臉雲淡風輕，卻又好像藏著不少心事的水月熙。
水月熙還在小口小口的吃著拉麵，相較於我來說，她的吃相比我好看多了，又或者說，擁有水月熙這張臉蛋，無論什麼樣的吃相，都非常好看。
她表現的很淡定，淡定到我沒辦法懷疑她有什麼別的企圖，我隻好問道：“你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
“我不是說了？隨便八卦一下，我又沒逼你回答。你要是覺得我的問題冒犯你了，你可以不回答我啊。繼續吃你的拉麵就是了。”水月熙努努小嘴兒說道。
人就是這麼賤，如果她逼問我的話，我恐怕不會說，就算想說也要吊著她的胃口，一點一點說，更何況我的情況，還真沒辦法跟她說。但是她越是這樣表現的無所謂，我反而想把那件事情拿出來說說了。
我吃了口麵，問道：“你覺得，我殺過好人嗎？”
水月熙聳聳肩回答：“這種事我怎麼猜？如果你是個好人的話，你或許沒殺過好人。但是我可不覺得你是個好人。”
我是個好人嗎？我還真不覺得。那麼水月熙猜對了？我是個壞人，殺過好人？
一想到那兩個孩子的死相，我真的是無地自容，他們兩個年少無知、天真無邪，卻被我給害死了，我是個罪人，一輩子都是。
見我沉默了十幾秒，水月熙又好像若無其事的問道：“看樣子，你確實是……”話不說完，她想說的是什麼卻已經不言而喻了。
“嗯。”我隻說了一個字，然後便“呼哧呼哧”的吃起了拉麵，之前的秀色可餐的好心情，消失殆盡。我甚至不敢抬頭跟水月熙再對視一眼，倒不是我做過什麼對不起水月熙的事情，隻是我覺得，這件事情，我就是一個罪人。不論什麼時候提起來，我都沒辦法平複自己的心情。
所以，因為我的過度悲傷，便漏掉了水月熙現在臉上的慍怒與陰柔，她又問道：“那你為什麼要殺一個好人呢？”
“我也不想，但是接到了任務，我就必須要完成。這是我們部隊的鐵律，別說我了，連我們的領導都絕對不能忤逆。雖然我知道，我沒有權利剝奪那些好人的生命。”
“既然明知道是好人，又有什麼殺她的理由呢？”我雖然沒空去注意水月熙的表情，但是水月熙說話的語氣，卻將我從自己的世界裏給拉了出來。她的語氣中，竟然帶著……殺氣？
可是映入我眼簾的，卻是一張天真無邪的臉蛋，看不出來有什麼不對勁，我有些逃避的說道：“我說了，那是任務決定的。我也不想。我也知道我對不起他們的生命。”
水月熙冷哼一聲說道：“哼，他們？看來，你不止殺過一個好人啊？為了你所謂的任務，你就可以毀掉別人的家庭嗎？”
“家庭？”那兩個孩子，有家庭嗎？不，當然沒有，因為我在殺了他們兩個以後，曾經動用我全部的人脈，去試著尋找過這兩個孩子的家庭，但是卻一無所獲。可是麵對水月熙這樣的質疑，我卻懶得再解釋什麼了。解釋那些重要嗎？不重要，因為那反倒像是在為自己開脫。我並不想為自己開脫。
“對，我是對不起他們，我是個罪人。”好好的一頓飯，差點沒吃的給我氣到吐血。
“那你在殺了好人之後，想過去尋找他們的家庭，做一些賠償嗎？”
“我是個特種戰士，不是聖人。那些善後工作，應該交給我們部隊去做。至於他們做沒做，我就不曉得了。”
“嗬，你還真是不知道悔改啊。”
我沒明白她這句話的意思，問道：“我怎麼不知道悔改了？我現在不是已經退出了特種部隊？”
“我是說，你在殺了好人之後，最起碼得知道懺悔吧？最起碼得知道去善後吧？可是看你這樣子，好像……並沒有受到什麼影響。如果我是那些冤死在你手下的人的親屬，就算天涯海角，我也不會放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