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佩軒不斷的給水月熙道歉,隨後,她便拿起了勺子,想喝粥。
說到底,精神病隻是精神有問題,又不是食欲有問題。相反,他們的食欲很沒問題。因為他們的智力衰退,隻剩下吃喝拉撒睡還有搞破壞了。
所以,鄧佩軒現在就被這皮蛋瘦肉粥的香氣給勾起了饞蟲。她用勺子挖了一口粥,往自己的嘴裏送去。
水月熙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竟然在有生之年,竟然還能聽得見鄧佩軒的道歉。不光給自己道歉,還給佟倩道歉。鄧佩軒已經記不清自己究竟哪裏對不起這兩個人了,但是她隻記得自己曾經做過對不起這兩個人的事情。
唯一的解釋,就是鄧佩軒在發病之前,在心裏絕對自我譴責了好久。
也就是在被水雲聰綁住了手腳,封住了嘴以後的那段時間。她知道,一切都是自作自受,一切都是因果報應。是自己當年的愚昧,害的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都反目成仇。最後都以慘死收場。
正是因為這樣的譴責是那樣的深刻,所以她瘋了以後,仍然記得,自己對不起的兩個人。
眼看著鄧佩軒就要把粥送到口中了,水月熙卻突然出手,抓住了鄧佩軒的手腕。
水月熙的天性善良,隻是被仇恨蒙蔽了雙眼。這下,當她聽見已經瘋了的鄧佩軒跟自己道歉,她的心也就跟著融化了。本來殺一個瘋女人,她就沒有那麼堅決的信念。如今發生了這件事,她就更加難以下手了。
粥,並沒有被鄧佩軒給喝下去,但是鄧佩軒卻生氣了。她皺著眉頭衝水月熙喊道:“你放開!”
這一聲嚇得水月熙不禁向後退了一步,因為鄧佩軒的嗓門確實有些聲嘶力竭,水月熙都感覺到刺耳了。
水月熙並沒有放開,因為以一個精神病的偏執,隻要水月熙現在放手,鄧佩軒絕對把這碗粥喝光。
“你放開!”鄧佩軒大喊一聲,便去咬水月熙的手。
出於應急反應,水月熙嚇得鬆開了手。但是她反應很快,一巴掌將鄧佩軒手裏的勺子給打掉,然後又打翻了鄧佩軒手裏抱著的粥碗。
而鄧佩軒的聲音太大,把外麵的護工都給喊了進來。
當護工進來以後,便看見水月熙正在嚐試著控製發瘋的鄧佩軒,馬上過去幫忙。
“哎呀,這是咋了啊?”護工大呼道。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兩個人終於將鄧佩軒控製住。鄧佩軒氣性很大,躺在病床上被病床上的帶子綁住了身體,嘴裏卻還在大喊大叫著。
“先出來吧,先出來吧!過一會兒就好了!”護工招呼水月熙出去。
水月熙看了眼臉部抽搐的鄧佩軒一眼之後,走出了病房。這或許,是自己見鄧佩軒的最後一麵了。
走出了病房外,護工埋怨道:“這是咋回事啊?我不是說了嗎,她現在情緒不穩定,容易發病。”
“她……”水月熙撒謊說道:“我跟她說話,但是她聽不明白我說的是什麼。我尋思,既然不說話,那就喝點粥吧。可能粥有點燙,我當時才剛放在她手裏,她就把粥碗給打翻了。然後她就要蹲下來喝已經灑在了地上的粥。我當然不能讓她喝了,就想製止她。結果在這個過程中,她就發病了。”
“噢,原來是這樣啊。那確實不能怪你。”
水月熙暗自鬆了一口氣,想不到她也是個撒謊的小天才。不過也對,要不然,能在我身邊潛伏那麼久?
護工歎了口氣說道:“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這人啊,一旦病了,尤其是這種病,就能看出自己身邊到底有什麼人了。就像你的後媽,昨天還來了一幫子親戚,各個都光鮮亮麗的。結果一說到照顧她,就全部都推三阻四,找來了我。”
“是啊,人就是這麼可悲。”水月熙有些無可奈何的說道。
隨後,她從包裏拿出了一千塊錢,放到了護工的手上。護工急忙問道:“哎,丫頭,你這是幹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