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我的存在突然在它視野中消失了一樣。

背脊一寒,下意識看看自己的腳,還在。

房間的燈光也在我的腳邊拉出了數個層疊的影子。

——看來我一切安好。

也許是它在我身上始終尋找不到敵意?

試探地移動腳步。

它的注意力始終集中在他身上,不停地舔著他的臉,嗚嗚的叫聲好像在哭,聽起來無比淒涼。

外麵的雨聲仍舊瀝瀝。

我的思維隨著身體一同恢複了自由。

如果隻是刺激性音波的話,也隻能擋住機器而不能擋住人吧?

將Alkaid抱進來,關門,能上的保險栓全部上了。

又檢查所有窗戶,確保已經全部鎖死。

熄燈,隻留下大廳角落處一盞最微弱的。

直奔二樓,很快在小廳的書架上找到古斯塔夫說的那個藥箱,提起來又飛奔下樓。

Chappy對我的敵意完全消失了,任憑我連拖帶拽地將他搬到沙發上,隻嗚嗚叫地緊緊跟在我的腳邊。

從藥箱裏找出剪刀,剪開他身上的白大褂。他的體溫高得嚇人。

正要動手剪開他毛衣的袖子,突然門鈴響了。

——終於到了!

跑到門邊拿起對講機。

“哪位?”明知故問,屏幕上的確是他,銀發如雪。

“是我,開門。”他的聲音還是一貫的冰冷。

“好。”

然而,手還沒碰到保險栓,眼角就突然撲出一個小小的黑影!還沒看清楚是什麼,手隨即感到一陣鑽心的疼痛。

——是Chappy,就在我的手碰到保險栓時它莫名其妙地再次凶相畢露,一躍而起咬住了我的手!

“Chappy!”我勃然大怒,“他是來救北鬥教授的!”

Chappy卻好像瘋了一樣,緊緊咬住我的手不放,銳利的牙齒隔著厚厚的布料將可怕的壓痛徑直傳遞到骨頭裏麵。

一條幼齡犬,身體裏竟然蘊含著這麼可怕的力量,再這樣下去我的骨頭會被它咬斷的!

“小光,發生什麼事了?”垂掛在牆沿的對講機清晰地傳來他焦急的詢問。

“你等一下!”

我衝著對講機大喊一聲,隨即衝向右邊的櫃子,用沒被咬住的那一隻手在裏麵胡亂翻找起來。

果真,很快找到一支手槍。

一股無名火自心頭躥起。抬起被咬的手臂,忍住指尖劇痛,用槍狠狠抵住它的腦袋。

它依舊不鬆口,就吊在我的手臂上,但似乎感覺到了我的決心,口中嗚嗚叫著,好像小孩在哭。

正要扣下扳機,突然感到手臂上的壓痛有所減輕。不經意地一暼,竟然暼見那一雙赤色的狗眼正在看我,好像人一樣,滿含著淚水!

從小到大我何曾見過這種詭異的事情?便歇斯底裏般地將手臂狠狠一甩——

“咚”的一聲悶響,它被甩到地上幾米遠的地方,摔得很重。

不敢走上前看,也來不及將手槍放回原處,我忍住劇痛直奔大門,一道一道打開保險栓。

褲腳隨即好像被什麼扯住了。

低頭一看,是Chappy,藉著微弱的燈光,我看到它嘴角帶血,死死咬著我的褲腳,滿臉是淚,仿佛在哀求。

——為什麼?

……小動物的感情確是直來直去的,絕沒有一絲一毫的偽裝。

為什麼Chappy會如此抗拒古斯塔夫的出現?

鬼使神差的,我收回了就要扭開門鎖的那隻手。

指尖剛一離開那已被握得溫熱的合金把手,Chappy隨即鬆開了我的褲腳,坐在自己後腿上向我搖著尾巴,好像急於向我表達它的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