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地為他泡來一杯香片,不知不覺中,我似乎已經掌握了泡香片的要領了。

“高教授,”我將泡好的茶放到他麵前,“您這次來是為了……?”

“我擔心北鬥的狀況,”老先生倒也毫不隱瞞,“所以來看看。”

“那……他還好麼?”我惴惴地問。

“接下來一個月內,相信是沒有什麼生命危險的,”他說,“但是……其他的我不敢保證。”

“是麼……”

一個月,其實是短得不能再短了。

“我會盡力的。”老先生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雍容,令人安心。

“謝謝您……”鼻子一酸。

“何必道謝,”老先生輕歎一聲,“北鬥是我的學生,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樣……”

“高教授您也是……”我大吃一驚,“北鬥教授的老師?”

“是的,”老先生說,“古斯塔夫上將是他的第一任老師,被皇國囚禁後,我才頂上的。”

“什麼?”我懷疑自己聽錯了,“古斯塔夫他……曾經被皇國囚禁?”

“……上將從沒對你提起過麼?”這次換老先生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這麼多年來,你都不知道麼?”

我搖搖頭。

“不過……這倒相當符合他的個性……”老先生若有所思,“那麼,你想聽麼?”

是時候知道了,我在夢裏看到的那些關於他的支離破碎的場景,如果用真相連綴起來,會是什麼樣子?

一直以來,我都認為他是害死父親的罪魁禍首,可事實果真如此麼?短短三天經曆了這麼多的事情,我原先頑固的想法有了些許鬆動。

現在想來,我之所以認定他是凶手,憑的隻不過是父親衝出地下室前的那一個通訊。

可是他的一個通訊真就能代表一切麼?

我對他的恨,似乎源於我一廂情願的猜想,而一廂情願地將他認定為凶手的這個猜想,則似乎源於我對父親之死的困惑。

因為困惑,所以急於為自己製造一個所謂的“真相”,好讓自己所有的負麵情緒獲得一個宣泄的對象。

而他對這一切,卻都采取了沉默、甚至忍讓的態度,這更加深了我的自以為是。

所以,是時候知道真相了,自這位德高望重的老者口中。

“高教授,”我點了點頭,“請告訴我,關於古斯塔夫,還有我父親和母親的事吧。”

老先生頷首,開始娓娓道來。

“事情要從你的母親受到皇國盛邀,成為高層的核心研究員之一說起。”

Alkaid也跳上了沙發扶手,靜靜地坐在我身邊聽著。

“你的母親麗嘉上校,確是難得一見的天才。你的父親馬克斯中校雖是醫生,但在機械工學領域也有令人驚歎的修為。

然而你父親隻顧埋頭救治病患,無意遷往能夠提供更多發展機會的地方,你母親便勉強隨他待在家鄉,在一家小研究所供職。

平心而論,小研究所確實委屈了你母親。古斯塔夫上將與你雙親皆是同窗好友,你母親不甘埋沒,衝動之下便瞞著你父親向他求助。

那時正值機械皇國在世界各國大攬人才的時期,古斯塔夫上將已是皇國的高層,他深深理解你母親的苦惱,便答應了她的請求,幫她作了引薦。

出人意料的是,本是十分繁瑣的接收程序被精簡了再精簡,從初次引薦到正式審批隻花了短短兩天,快得所有人都來不及做任何準備和思考,其中包括古斯塔夫上將,也包括你母親。

後來我們才知道,你母親的核準書上的三個認證簽名,均是機械皇帝的禦筆親書,這在皇國的曆史上絕無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