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蒙是個死要麵子的人,平日裏看著弱了吧唧驕縱任性,可是骨子裏特別強,認定的事情很難回頭。小時候太單純,隻道高興的時候要笑,不高興的時候就哭。長大了漸漸的也就收起了本性,高興不高興的,都會笑。
路邊想了想,大概除了上次在韓蒙家裏,幾乎很久都沒有見到韓蒙特別失落的樣子了。剛才在病房裏看到韓蒙,路邊覺得害怕,他們都年紀輕輕,是人生最美好的時刻,但那樣的韓蒙讓路邊想到了“失去”這個詞。
他趕忙呸呸呸,暗罵自己瞎想。
年輕時就是肆無忌憚的揮霍,從來不想自己擁有過什麼,可一旦那些擁有的忽然間棄你而去,就是莫大的惶恐。他們都是活在當下的人,不問未來不問過去,但時間會教會他們成長。
路邊睡不著,掏出手機來回翻,看著那些名字,卻不敢打擾。
末了,他給李春雷發了條短信,讓他明天早上做點早飯送到醫院來。也沒具體說什麼時候來,也沒說誰住院了,他發出去之後就關了手機。窩在椅子上,打起了盹。
第二天早上,路邊是被李春雷推醒的。
“邊兒,你怎麼跟這兒坐著呢?”
“唔……”路邊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站起來伸了伸懶腰,“你來了啊。”
“怎麼了啊。”
“蒙蒙病了。”路邊打了個哈欠,繼續說:“昨天亂七八糟一堆事兒,得空我再跟你講。早飯帶了麼,我本來想外麵買點,但是蒙蒙嘴太挑,我覺得他肯定吃不慣。”
李春雷把飯盒遞過去,“我就知道。昨兒晚上就你一個人?你怎麼不給我打電話啊。”
“沒必要,你來了也是瞎忙。”
他跟李春雷聊了兩句,護士就過來給韓蒙做常規檢查了。等護士離開了,他倆才進去,韓蒙正端著水杯漱口。
“喲,韓蒙,挺精神的啊。”李春雷打趣道。
“我不是精神,是神經。”
休息了一晚,韓蒙狀態好了很多,又變回了那副混不吝的樣子。路邊把李春雷帶來的飯盒放到了桌子上,“春哥特意給你帶的早飯,趕緊堵上你那張貧嘴。”
“你跟他一塊兒吃吧。”李春雷補充,“我帶了你們倆的。”
檢查結果要下午才能出來,李春雷和路邊就在醫院裏陪著韓蒙。路邊一個無業遊民,李春雷自己給自己幹活兒,兩個人自然有大把的時間,三個人插諢打科,倒也不覺得無聊。中午的時候,李春雷說要去買飯,剛起來,就見田念推門進來了,手裏還拎著一堆東西。
韓蒙反應了一下,隨後朝田念笑了笑。
他們都沒說話,田念就站在門邊,還是李春雷過去,接過了他的東西,笑著說:“喲,來啦!”
田念點點頭,跟著李春雷過來。
“蒙蒙,好點了麼。”田念低聲問。韓蒙白了他一眼,“你們一個個上來就隻會問一句好點了麼,真無聊。”
路邊朝著韓蒙頭上戳了一下,“你個小沒良心的,人家昨兒晚上跑上跑下給你辦手續交錢的,耍什麼脾氣。”
韓蒙拍了下路邊的手,“別戳我頭,我可是病人。”
“你丫早就病的不輕了。”
“好了好了。”田念說道:“先吃點東西吧。”
李春雷說自己不餓,就叫著田念出去抽煙去了。路邊把飯盒都打開,心裏不禁感歎一下,田念倒是記得住韓蒙喜歡吃什麼,還是他最愛的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