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9章(2 / 3)

牢頭笑眯眯地問他,這可是“奔馳”車,坐這車可比坐你公司的那車舒服多了吧?

原來這種給眾人帶來歡樂的讓人苦不堪言的體罰,就叫“坐汽車”。賴四算是又長了一次見識。

牢頭見賴四真的摔得不成樣子了,才下令停止了表演。賴四一頭栽在地板上。那幫子看熱鬧的大聲起著哄:快起來坐好,坐好,路還遠著哩,前邊是急轉彎道,你他媽的不要命啦!?

賴四在地板上哼哼著,心想:坐這半天“奔馳”,比當年上山擔柴翻個八裏坡都累,渾身酸疼酸疼的,汗水浸在青疙瘩上更是鑽心地疼。他在心裏說,他媽的,前邊的路再遠,老子也不坐球這種“奔馳”了!

第二天,5號房裏像是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樣,大夥兒在一起說笑著,沒有人注意賴四剃光的腦殼上被摔出的幾個青疙瘩。在這種地方,這的確算不得什麼,這裏邊就是這樣的規矩。後來者或弱者是先來者和強者的玩物、獵物,被作弄、被欺負、被來一頓殺威棒是誰也逃不脫的懲罰。相比之下,賴四沒有被大家夥“撓癢癢”,沒有去坐比“奔馳”還要難十倍的、差不多要脫層皮的“雅馬哈”摩托,還算幸運的了。

牢頭對賴四昨天的表演似乎還比較滿意。吃了飯,按照慣例,牢頭讓大夥兒輪流講故事消磨時光。故事內容要求必須是酸的、葷的、黃的。

自然是牢頭先講,牢頭拙嘴笨舌不善言辭,他講得很簡單。說他有一位朋友,常年做辣椒生意,一跑就是兩三個月,這趟生意做完後回家去,路上受寒感冒了,到家後剛進門就打了個噴嚏,鼻涕流得老長,婆娘給他開句玩笑說,“你老家夥多沒出息,兩三月沒那事兒,見老娘就急得從鼻子裏躥出來了。”

5號房的家夥們一個個笑得前仰後合,嚷著說:“這老板真是急得太狠了!”“這家夥真是太色了!”

下麵大家嚷著該賴四講了,經過了坐車的嚴峻考驗,自覺已經融入了這個集體的賴四,清了清嗓子講起了自己當年用一條母狗,捕殺多條公狗度過饑荒的故事。

他講道:說的是“文化大革命”最後一年,俺們村一開春就沒有了糧食吃,村裏把發過芽的紅薯母都分吃了。這種東西像瓜瓤子,人們吃得拉不下屎,走不動路,還得下地幹活,搞農業學大寨。這一年,我養了一條母狗,到它七八個月的時候,就已經長成了。當它對公狗特別感興趣,常常去聞公狗的脖子屁股的時候,就說明它的性器官已經成熟了。公狗成熟的標誌是會抬起後腿撒尿。為了套來公狗,我把那條母狗拴在院子裏,讓它叫喚,發情的母狗叫喚得很歡實。一叫喚,公狗就要來。我家的院門是兩扇破門,我用一根拉車內胎做了橡皮筋,在門上拴著。隻要是那些公狗拱開門一進來,橡皮筋就會自動把門關上了。我們兄弟幾個就一齊上前,用杠子悶,用鋤頭砸,把進來的公狗打死煮熟吃肉。第一碗當然要端給俺娘吃,就這樣,那一年,俺們兄弟幾個把村裏的公狗吃的差不多了,才度過了那年的饑荒。後來,俺家的母狗發情期過去了,不再叫喚了,我就學著母狗的叫聲,你們不太注意,母狗的聲音在發情期是急促而又淒厲的,和別的狗叫不一樣。我叫的聲音和母狗叫的聲音差不多,也引來了幾條公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