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四嘿嘿笑笑:“賴一輩子啦!”
他邊說邊用兩隻胳膊去抱桂兒,桂兒極力用兩隻手掰他的胳膊:“咱倆離過婚的!”
“離過婚還可以再複婚!”賴四說。
“我不信。”桂兒說,“那年輕女人你就玩夠了,還喜歡我這老婆子?”
賴四笑笑:“大魚大肉吃多了也會夠,喝碗芝麻葉綠豆麵、小米粥也新鮮。”
賴四又用手去撫摸桂兒上身,桂兒還是極力反抗:“你別耍賴,咱倆是離過婚的。”
賴四說:“那時候,我說過,咱倆離婚,沒有其他區別,就是不睡一張床了,現在睡一張床,就等於複婚了。”
“複婚得有證。”桂兒頂他一句。
賴四又說:“睡一張床就是事實婚姻,況且咱是老夫老妻,娃子都二十多歲了,誰不知道?現在好多年輕人不登記就結婚了。那結婚證隻是從法律的角度承認婚姻,是為了保護婚姻的,一旦有第三者插足,第一者第二者可以亮出自己的證,第三者沒有證,就不合法了,咱倆這輩子不會再有第三者插足了。”
“我不相信你那貧嘴。”桂兒說,“我可知道男人們的賤勁!”
賴四又說,好長時間沒過性生活了,糾纏著要做愛。
桂兒不同意,說自己被騙怕了,等領了證再說,不然,這也是違法的。
賴四說:“老夫老妻了論個啥,先斬後奏吧!”
“真是個癩皮狗!”桂兒嘴裏雖這樣罵著,但她還是抵不住賴四的纏磨,到底還是依了他。
夫妻之間很奇怪,做完事之後,啥隔閡也都消除了。桂兒從前到後把他數落了一遍,賴四態度是說什麼就聽什麼,一句反駁話都沒有。最後桂兒提出,現在企業的財務真不好管,她的水平不適應,還是讓韋娜管吧,她畢竟喝墨水多些。賴四說,他考慮考慮再決定。
第二天,賴四到了辦公室,同部門經理們都見了麵,分別找了些業務骨幹談談話,其中也找了韋娜。他問韋娜有什麼想法和要求,韋娜說:“什麼要求也沒有,隻想公司再興旺發達起來。”
賴四說:“你賣的別墅還要給你贖回來,你要帶好兒子。不過,你年紀也不小了,是我耽誤了你,如果有合適的對象可以成個家。”
韋娜說:“我個人的事自己會操心的,就不用老板操心了,你隻用操好公司的心就行。”
賴四說:“桂兒提出辭職,她推薦你出任財務部經理。”
韋娜說:“隻要你們信任我,一定努力做好。”
“嗯。”賴四滿意地點了點頭。
韋娜沒再說什麼,但也坐著不走。賴四看出她心裏還有話,就說:“你有什麼話,你就隻管說吧!”
韋娜頓了一下說:“也是念起前情,也是為了公司。你也大幾十歲的人了,啥也懂。我隻告訴你三句話:三個‘不可信’,第一個,越是海誓山盟的話越不可信,誰信誰是傻蛋;第二個,越是漂亮風騷會甜言蜜語的女人越是不可信,這種女人是見人愛人,人見人愛,她們的一切都是騙人的;第三個,越是占便宜的事越是不可信,你想吃人家的香腸,人家想吃你的火腿。”
賴四點點頭:“我記下了。”
第三天,賴四召開了董事會,提出辭去總經理職務,讓海要航任總經理,自己隻擔任董事長,得到了一致通過。
從此,一切經營權全交給了海要航,一切出頭露麵的事都是海要航的。賴四隻謀大事,一般事情海要航請示他,他也不管,一門心思想的是我賴四在順江跌倒了,還要在順江站起來。他一天到晚在辦公室就是看看報紙,看看電視,想跑了出去跑跑,出門也不坐車,他買了一輛半舊自行車,出門的時候,就戴上禮帽和墨鏡,騎著自行車,想往人堆裏鑽了就去茶館喝茶,去大排檔吃便餐。他的這些舉動就是為了弄清市場行情,了解住房消費者的心態,找準商機,使紅陽集團公司東山再起,恢複他賴四在順江的形象和名聲。
有一天,他看報紙上說,順江市政府決定,要加快城市化步伐,五年內再造一個順江市。再造一個順江市是什麼意思?結合在老家時讀到的一些書和一些思考,他揣摩著,那必定是拉大城市框架,擴大建成麵積,增加城市人口。他聽見人們議論,也都是這樣認為,他心裏就有譜了,就整天騎著自行車在環城以外跑。跑的天數多了,次數多了,他看出了門道,順江市發展的走向一定是往東南方向,因為往東南方向是城市的上風頭,通過省會的主要幹道是往東南走。再說,東南方向地勢開闊,發展空間大。這個空間就在金山與蛇山之間,這兩山之間有一道川,川裏有一道河叫金沙河,金沙河是順江的一條支流,靠近金山一帶的河床有六七百米寬,隻有河床,沒有河岸,夏天洪水泛濫時河水有多寬河床就有多寬,到枯水季節幾乎斷流,河床裏就是一片白花花的荒沙灘。他咂摸了許久,覺得商機就在這裏。他想到了在書本上看到的外地的橡膠壩,橡膠壩是一個新生事物,在世界上出現於上個世紀五十年代。它是以高分子合成橡膠,以高強度帆布做強力骨架構成的袋形水上建築物。安裝時把這個巨大的水袋固定在基礎底板上。枯水季節,在橡膠袋內充水或充氣成壩擋水,豐水季節泄出袋內的水或氣,使河道泄洪。這種橡膠壩,構造簡單,能夠產生又快又好的蓄水效果,極適用於城市周邊河流的環境改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