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3個小時,暑假的時候除了這種無休止的訓練還要接受各種學業。到了十二歲他就已經把高中理科的課本當廢紙燒了。

這種屬於後天養成但已經成為一種潛意識的習慣,就連吳亦凡都沒辦法叫醒他,而金鍾仁隻用了三個步驟就把他弄醒了。吳世勳自己給自己的解釋是,愛金鍾仁這個潛意識比賴床病更加在吳世勳腦海裏根深蒂固。

但此時正慢條斯理穿衣服的吳世勳並不知情,金鍾仁此時正坐在廚房的洗菜池旁邊,目不轉睛地盯著手機屏幕,等待著一條足以影響他們未來的短信。

陽光透過它身側的百葉窗滲透進廚房,在他深棕色的發頂描繪出一圈光暈,他的臉埋進陽光裏,卻陰鬱蒼涼。

走出這條年代久遠到散發著腐朽臭味兒的巷子,V城在一陣秋風中瑟瑟發抖。路邊的法國梧桐像是經曆了一場浩劫般,頹廢地麵麵相覷。

落葉淩亂地鋪散在地麵上,匆匆走過的白領腳下的細高跟碾碎枯黃的葉麵所發出來的一聲微小的悲鳴,也許是從這一條街也是是那一條。

紛紛擾擾,清清脆脆,淒淒涼涼。這就是V城秋季的主旋律。

無論它再怎麼荒涼蒼老,都已經說明,秋天來了。

V城進入了最壓抑的時段,這座城市的某一群人也正在朝最冷血的結局走去。

『F&D.01』

六年的時間就像樸燦烈身上的發條,促使他毫不喘熄地規律地生活。

回歸派對當晚,樸燦烈十一點半準時到家,完成工作的時候恰好是淩晨三點,他馬不停蹄的洗澡睡覺。第二天九點四十五來到公司,分秒不差。

他身穿LV14年早春印花針織西裝,腳上是Hermes高邦皮鞋。在一群黑色西裝的男女的簇擁下,一絲不苟地走進CL公司的大廳。

早便聽說新上任的總經理是個冷酷無情的人,大廳裏沒有一個人敢停下來好奇樸燦烈的長相,跟見了鬼似的往電梯門口衝。

唯獨前台。

前台後的人,毫不客氣地背對著大門而坐,高高的老板椅椅背把他整個人擋住。

那人神秘而又強大的氣場引起了樸燦烈的興趣,他淡淡地將目光放在那椅背上,微微放慢腳步等著那人轉身。

一個幹脆利落地180°旋轉,卞伯賢轉向樸燦烈的方向。不過他並沒有抬起頭,仍專注地攪拌杯子裏的藍山咖啡。

Lily見狀,不悅地輕咳了兩聲。卞伯賢應聲抬頭,招牌式的紳士微笑在撞上樸燦烈目光的時候僵在了嘴角。

觸及樸燦烈冷如冰窟的眼眸,卞伯賢的大腦一片空白,本來準備好各種刻薄尖酸的台詞梗在喉嚨裏,竟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他呆滯地望著樸燦烈,可他怎麼也無法外樸燦烈的眼睛裏找不出原來溫暖寵溺。

他試探性地開了口,卻發現無話可說,隻能輕輕地喚他的名字:“燦……烈……”

樸燦烈居高臨下地瞥了瞥卞伯賢,就拖著他的“大尾巴”浩浩蕩蕩地走遠。他自始至終都沒有張嘴,漠視了卞伯賢的存在。

他好像把六年前的一切都抹殺在了記憶裏,連同那個笑起來傻裏傻氣的溫暖樸燦烈一起殺死了。

CL公司的員工總是頻繁地更換,那些能夠長時間幹下去的老員工活得也是步步為營,小心翼翼。也隻有他們才知道六年前發生了什麼。但他們從不多話,亂嚼舌根。

六年前那一場聲勢浩大的糾葛,就此變成了躲在灰塵下的舊賬本。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地被永遠的封存起來。

對於卞伯賢來說,那件事卻抹不掉。他像是一座雕像般一動不動地佇立在原地,看著樸燦烈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電梯門裏。

他沒有回頭。

卞伯賢的鼻尖和眼眶開始發酸。

沒錯,他想哭。

十多年來,他頭一次想哭。

那場滅門的浩劫已經將他所有的眼淚和怯懦收走,注定了他將要摒棄良知,成為一部複仇的機器。

可如今他居然為了一個人,輕易地有了想要哭泣的感覺。

“卞副總,樸總要我下來叫您上去開會。”

“……好,我馬上來。”

初夏悶熱的風卷著潮濕的雨氣撲向V城的每一個角落,掀起女人的裙角,吹亂男人的發型。

一切都定格在了卞伯賢話音剛落的那一刻,不過僅僅一秒。所有的事又一次開始原速運行,喧嚷嘈雜。

就像六年前,卞伯賢和鹿晗告了別之後就立刻滿城搜索樸燦烈。他一個人開著車,在V城一圈又一圈地打轉,直到汽車沒了油,天也亮了。

他鬼使神差地來到樸燦烈住的那間公寓裏,把所有的窗簾緊緊拉上,不讓一絲燈光透進來。

他脫了鞋,裹緊床上的被子裏。不是任何昂貴的奢侈品牌,卻帶著樸燦烈身上特殊又說不上來是什麼的香味。

卞伯賢縮在被子裏,他用力地抱著自己,幻想著樸燦烈還在自己身邊。

他沉沉地睡著,夢裏麵是樸燦烈和他一起躺在狹小的單人床上,甜蜜地黏在一起說悄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