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自個兒在外瞎溜達了。”
感受到首都人民善意的方子愚小同學默默地在心裏給司機大叔發了一張好人卡,心中晴空萬裏,覺得此次北京之行前途一片大好,但現實立馬給了他一個霹靂。
他媽給他的地址是一個酒店式公寓的,方子愚並不知道他媽住哪一層,隻是抱著書包坐在大廳角落裏供人休息的沙發上等他媽回來,等的時間長了,身子一歪就睡過去了,等到醒來的時候,外麵天已經黑下來了,他摸摸開始叫囂的肚子,站起來伸展了一下酸澀的手腳,就看見他媽回來了。方子愚還來不及搖著尾巴歡實地奔上去,就發現,他媽不是一個人。
跟他媽一起回來的還有一個男人,那男人身材高大,微胖,但風度斐然,兩人並肩走在一起,看起來十分登對。他媽並沒有發現千裏迢迢到北京來的兒子,與男子有說有笑地走進電梯,那一刹那,方子愚看到那男人的手順勢扶上他媽媽的後腰,他如遭雷擊,呆立在原地。
電梯門緩緩關上,方子愚一動不動,如同被一盆冰水兜頭潑下,將滿腔期待和興奮澆了個透心涼,他感到一種背叛,委屈、傷心、憤怒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堵在胸口。
他不知道怎麼走出那家酒店式公寓的,隻是漫無目的地遊蕩在北京街頭,越想越傷心,越想越覺得自己是一株沒有人要的苦菜花。直到饑餓的肚子給了他現實一擊。
他忽然意識到,如今的他,身無分文。
這是一個極其嚴重的問題。難道要他學火車站的少年弄張紙附上自己的悲慘經曆跪在街邊搖尾乞憐嗎?方子愚小同學想了想,還是覺得這樣太折損自己的自尊了,但要他轉身回去找他媽,他也做不到。
小白菜方子愚委委屈屈地蹲在馬路牙子上啃著僅剩的一塊巧克力。馬路對麵就是一家電玩城,方子愚啃完巧克力,當機立斷,決定混進電玩城看看。
電玩城熱鬧無比,各種電子音樂此起彼伏夾雜在一起。方子愚這裏看看那裏瞧瞧,轉了一圈,最後站在一台機子後麵,玩家也是個不大的男孩兒,看著也就十歲左右,書包扔在地上。方子愚看了一會兒,好為人師的毛病上來了,在人家背後喋喋不休地指點江山。
男孩忽然將手中的按鍵一放,站起來說:“那你玩兒吧。”
方子愚隻愣了片刻,也很不客氣地坐了下來。方子愚他爸他爺爺都是文化人,也不知怎麼回事,到了方子愚這兒,書念得亂七八糟,偏偏玩起遊戲來就生龍活虎,小學一年級就敢跟六年級的對殺,到二年級已經在學校通殺四方,遠近聞名,光榮地在家長會上被樹為典型。方斂同誌麵上無光,於是痛下殺手,嚴格限製方子愚玩遊戲的時間,從此方子愚小朋友再也沒有在遊戲上大展拳腳痛快屠龍的機會。
如今離家千裏,難得撈著了機會,方子愚小同學立馬將方斂同誌的冷臉忘到了腦後,十根手指飛彈,一路高歌猛進,看得身後的小男孩熱血沸騰,崇拜之意油然而生,恨不得立刻跪倒在地磕頭拜師。
方子愚完全不知道他爸已經找他快找瘋了,等肚子裏的巧克力消化完了,他才依依不舍地站起來。小男孩意猶未盡,“哎,你怎麼不玩兒了?”
方子愚摸摸自己的肚子,頗為傷感地說:“肚子餓了,腦袋中供血不足。”
小男孩一愣,這可是輪到自己表現的好機會,表現得好了,也許高手就會傳他幾手絕招,立馬殷勤地說:“那我請你吃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