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2 / 2)

飯桌上還擺著已經冷掉的水餃,方措若無其事地問:“邵老師呢?”

“回去了。”方牧輕描淡寫地說,根本聽不出任何情緒。

方措愣了一下,“哦。”他停了停,似乎為了解釋自己為什麼自己為什麼空手而歸,他語氣輕快地說:“忘記帶錢包了,走到超市才發現,隻好又回來,調料沒有買。”

方牧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兒,才說起不相幹的話題,“前段時間狗東西生了場病,獸醫說,畜生年紀大了,估計也沒多少時間了。”

方措頓住,心裏湧起絲絲縷縷的悲哀,垂下眼睛,笑笑,“生死有命,總有那麼一天的。”

方牧有些吃驚地轉過頭來,看向方措,片刻後,他想了想說:“如果你還想再養一條……”他的話未說完,方措就打斷了他,嘴角微微往上扯了扯,露出一個不算笑的笑,“不用了。”停了停,他垂下眼眸,像是說給自己聽,“有些東西取代不了的。”

他的聲音很輕,最後一個尾音剛吐出,就已經如唇邊的呼吸消失不見了,然後抬起頭,揚起開朗的笑臉,說:“吃飯吧。”似乎那些傷感、黯然、心酸全不存在。

期末剛結束,方措就跟著吳教授去法國了,他從小就獨立,方牧離開的三年,他近乎凶狠地逼迫著自己快速地長成一個有擔當的男人,從準備材料到辦妥手續,再到收拾行李查詢天氣地址酒店,方牧竟完全插不上手。那天早上,他開車將人送到機場,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什麼建設性意見,隻好幹巴巴地說了一句,“好好照顧自己,不要怕花錢。”

他點點頭,認真地看著方牧,那目光並不燙人,卻是溫柔得深情。

方牧被他看得有點不自在,動動嘴巴,“走吧,別讓老師等你。”

他點點頭,拉著行李轉身離開。

方牧看著他入海關,那三年不算,這算是方措第一次離開方牧那麼遠,好像看著雛鷹展翅飛向天空,方牧心裏忽然多了那麼點惆悵和傷感,他算算日子,方措這一走,怕是連年都要在外麵過了。

方牧剛走出機場,老五的電話就來了。

“結婚?”方牧張口結舌,看著麵前一臉嚴肅的老五像是聽到了什麼天方夜譚。▲▲

老五卻一點沒有開玩笑的意思,慢條斯理地跟他分析,“你看你跟邵老師也談了好幾個月了,你看要覺得行呢,就趕緊定下來吧。”

“定什麼定呀,我們滿打滿算見麵的次數一隻手就數得過來,我連人家爸媽長得是圓是扁都不知道,誰知道人家怎麼想的?”

老五震驚得瞪大眼睛,“我操,那你們這幾個月都在談些什麼,風花雪月啊?拜托,都大齡未婚男青年了,現實點好嗎?相親不就是這麼回事嗎?見上幾麵,覺得合適就定下來了,都奔著結婚的目的去的,至於感情什麼的,等生了孩子,不就什麼都有了嗎?”

方牧詞窮了,悶頭抽煙,不吭聲。

老五苦口婆心地勸道,“都這麼過來的,你也別覺得勢利,我說句難聽的話,這世上,多少人是因為愛而結婚的呢?你要覺得合適,就給個準話,先訂婚,至於結婚的事兒,以後再說,要覺得不合適呢,也別耽誤人家,女孩子的青春耗不起,兩邊都可以各自找下家。”

方牧低著頭,一根接著一根地抽煙,老五在一邊實在看不下去了,“少抽點兒吧,平時應酬是沒辦法,你這樣抽法兒,早晚得提早寫好墓誌銘。”

方牧難得沒有嗆他,彈了彈煙灰,抬起頭來的時候已經有了決定,“老五,還是算了吧。”

老五愣了愣,盡管心裏已經隱隱有了預感,但還是有點兒難以接受,“為什麼呀?我覺得邵老師挺好的呀,你到底不滿意人家哪點?”

方牧站起身,準備離開了,“沒不滿意,就覺得不合適。”

老五還在試圖說服方牧,方牧已經打斷了他,“就這樣吧,這事兒你以後就別管了,我自己心裏有數。”

老五一下子語塞了,眼看著方牧的手都握上門把手了,他忽然開口,“老七,你……是不是因為小措?”

方牧的動作頓住。老五如同自我折磨似的,狠狠地出了口氣,仰頭倒在轉椅上,“你說……你說這事到底是咋整的呀,多好的一孩子啊,怎麼就……”

方牧打斷了他,“別瞎想。”他說完,就出了房間。

老五心裏卻頗不是滋味,按說以兄弟的角度來看,他肯定是希望方牧能夠結婚生子,走一條千千萬萬的男女都在走的通俗意義上的幸福之路,方牧這輩子活得太孤單了,先別說男人跟男人怎麼過日子,就是方措,太年輕了——可,方牧不在的三年,那個孩子是怎樣依靠著微薄的信念和無與倫比的毅力度過的,他又是切切實實地看在眼裏的,這讓他,從心底裏就心疼方措,說不出任何反對的話。

這個孩子,也是活得太單薄,太孤單。

轉眼到年末了,方措走了有大半個月了,老五跟方牧忙得連軸轉,公司二十七放了假,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