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騁祭司淡淡道:“我並不認為你需要請求我的原諒——誰規定一個男子必須為職責放棄愛人?那是多麼荒謬的想法!如果易地而處,在責任和愛情之間也許我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隻不過以我此時所處的位置,卻必須阻止你。”

銀川祭司大笑道:“好!我為愛而戰,你為職責而戰,請!”

我抓住細骨頭兒的手緊張地問:“你說他們誰會贏?”細骨頭兒搖頭道:“聽說他們成為祭司之前曾經在一起切磋過武藝,互有勝負,好多次都是打成了平手。自從升任祭司的這幾百年裏,他們就沒有再動過手了,我也不知道誰會贏。”我拍拍馬兒的頭向四周望去,見更多的侍衛從四麵八方趕來,將這個小山頭牢牢圍住,心中不禁更加擔憂:“就算銀川祭司打贏了,也未必能帶著那蘭朵小姐離開,何況勝負還不一定……”

那蘭朵小姐拉著銀川祭司不肯放他上前與風騁祭司一戰,銀川祭司搖了搖頭,嘴唇掀動,似是在溫言安慰。他終於狠著心掰開那蘭朵小姐的手,迎著風騁祭司大步走去。他的冰雪斬在將落的日光下映出一抹綺豔,風騁祭司的銀戟在將落的日光下閃爍銀光,兵器是冷的,需要鮮血來溫暖,我忽覺身上發冷,不禁抱住雙肩。

就在這時,我感應到一股巨大的靈力,那是大批人馬才可能產生的威勢。所有人都注意到了,紛紛轉頭向北方望去,連風騁祭司和銀川祭司的注意力也被吸引。當看到飄揚在空中的繡著大大的“那”字的旗幟時,我心中不禁一喜——有救了!

不多時,那族的人馬來到麵前,領頭的是那族五大家將:那鋒、那成、那極、那真、那容。眾將士齊勒住飛馬,一齊下馬俯身行禮:“拜見祭司大人!拜見大小姐!”

風騁祭司命他們起身,問:“那大人從雲浮山回來了?”那鋒道:“是。一路勞乏,那大人病勢又見沉重,現在穀中休息。”風騁祭司皺眉道:“在雲浮山休養了近百年,還不見好轉?”

我悄悄溜過去問最和氣的那容:“你們怎麼得到消息的?你們來救那蘭朵小姐的嗎?”那容沉著臉搖了搖頭。我正奇怪,就聽到那鋒的聲音接道:“……是呀,真叫人擔心——那蘭朵小姐,那大人說,他在穀中等您回去見他。”我不禁吃了一驚,連忙向那鋒看去——這個家夥,一定是沒搞清楚情況,就算那大人生了病,那蘭朵小姐也不能回去呀!

不等那蘭朵小姐說話,銀川祭司道:“我要帶她離開這裏,誰也不能把她帶回魔星穀去!”

我心中喝了一聲彩!

那鋒向銀川祭司略一彎腰,注視著那蘭朵小姐道:“那大人說,那族是女帝最忠實的仆人,為了女帝那族的每一個人都可以奉獻出自己的一切。銀川祭司所屬的銀族更是出了許多忠心耿耿的臣子,無數青年以熱血鑄造了家族的神聖地位和榮譽,這榮譽是世界是最珍貴易碎的器皿,須小心保管。那大人還說,那蘭朵小姐是他最心愛的女兒,大小姐您靈慧過人,必能體貼他的意思。”

我簡直要暈過去,這擺明了是要犧牲那蘭朵小姐嘛。

銀川祭司冷笑道:“那鋒,你回去替我問一問那大人,剛才那番話他是以什麼身份說的?如果他是以魔星穀第一法王的身份說的,請他原諒,我和那蘭朵已為愛情背棄一切,我們不再聽從任何人、哪怕是女王的命令。如果他是以一個父親的身份說的,請你轉告那大人,做為父親不應該把自己的女兒送上絕路。”

那鋒一怔,似是不知該如何回答。

我正竊喜,忽聽半空中傳來一個莊嚴慈詳的聲音,“銀川大人,這兩個身份一起存在我的身體裏,他們互相爭奪我的靈魂而使我處於被撕裂的痛苦中。你問我以什麼身份說那些話嗎?讓我告訴你,我以一個被父親與臣子的兩難身份撕扯而處身於深重痛苦中的掙紮者的身份說那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