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店門口有一個小的院子，擺著一排盆景，汪竹馨仗著身子瘦小，從兩盆大的劍蘭中間硬擠進去，一腳踏在鵝卵石鋪的水景邊沿上，鼻子都擠歪了。
“思臣，你看到沒？就是那副！”汪竹馨喘著氣道，“那個月光下的小女孩，很美卻又很孤獨的樣子。我覺得她……有點像我。”
展思臣微一動容。
不知為何，看著她那個細弱卻又可笑的身子，聽著她說起月光下那個孤獨的女孩時，他竟有一絲隱隱的心痛。
他突然覺得除卻她汪家大小姐的身份，其實汪竹馨也是有點美的。
那種淒弱的，末世的美。
明明是隨時都要嗚呼哀哉的存在，卻偏偏要笑得沒心沒肺，似乎就是要用這些歡笑來提醒大家，不用為她難過，她活著的每一天都很快樂。
展思臣走過去，將逼厄在劍蘭間的小身體抱起來，並有意舉得高些，好讓她看清店堂裏的布置。
她的臉微微一紅，“思臣。”
展思臣很自然，“看得清嗎？竹馨你要多吃一點啊，這麼輕，我以前養過一隻蘇牧，比你重多啦。”
“看清了，你……放我下來。”汪竹馨輕輕道。
她和展思臣相處已有一段時間，汪府上下都曉得，連父親汪九亭也專程找展思臣談過，大家不說把他當做未來姑爺麼，但至少明白這個年輕人在大小姐心中與眾不同，也深得汪家掌門人的器重。
但其實在汪竹馨自己看來，倒並不見得是這麼回事。
她心思單純，麵對著展思臣的柔情，雖偶有少女之心悸動，但大多數時候，她仍隻是將他當做了一個玩伴。
她從小沒有玩伴，這個人肯陪自己玩，認真地聽著自己說那些孩子氣的想法，她很感激。
她從展思臣懷中掙脫出來，蒼白的麵上浮了淺淺一層紅，跺著腳道：“你討厭，拿我跟狗狗比。”
展思臣笑道：“為了看個畫，差點把自己鼻子都擠扁了，這不是我家狗狗會做的事麼？”
“可真的很喜歡呢。”她撅著嘴道。
“好好，你若喜歡，我們隔天再來求老板娘賣給我們。”
“可若人家不賣呢？”
“老板娘不肯，那就去求那個畫家本人，讓他再給你畫一副好了。哪有出錢買不到的東西？”展思臣輕笑道，“竹馨你在這裏等我，我去拿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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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竹馨留在原地，她似已忘了方才展思臣那輕輕一擁。她揉了揉枯黃的頭發，重新擠進那堆綠植裏頭，盯著店堂裏的畫癡癡瞧。
真覺得自己和畫裏的女孩好像啊！
要是我死的時候也能在這樣美的月光下，坐著小船飄向大海就好了，她想。
這樣看上去就像是我要去某個神秘的島嶼探險，而不是死在醫院裏，穿著那種難看的病號服，然後有一堆人圍著我嚎啕大哭。
花店門口有一個小的院子，擺著一排盆景，汪竹馨仗著身子瘦小，從兩盆大的劍蘭中間硬擠進去，一腳踏在鵝卵石鋪的水景邊沿上，鼻子都擠歪了。
“思臣，你看到沒？就是那副！”汪竹馨喘著氣道，“那個月光下的小女孩，很美卻又很孤獨的樣子。我覺得她……有點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