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鬆濤站在一旁紅著臉說:“這件事情我有責任。起初,組織部考慮的方案是讓米蘭蘭接替書記……”
“我印象中米蘭蘭還是不錯的!”梁春秋打斷了常鬆濤的話,“怎麼能用張萬順?”
常鬆濤接著說:“後來,就是在常委會召開之前,逐個征求常委意見時,閃高全同誌提出對米蘭蘭有意見,他並說,內舉不避親,舉薦了張萬順,他還說,如果不尊重他的意見,常委會上他也要堅決反對……”
梁春秋又用手指梆梆敲敲桌子:“內舉不避親是指舉賢人,他舉的什麼人,歹貨!”
常鬆濤接著說:“當時還有一個情況,就是接到了一封告狀信,反映米蘭蘭在考察期間豪華裝修辦公室,同誌們說,這樣看米蘭蘭太不成熟了……當時考慮你從黨校回來一次也不容易,也就遷就閃縣長的意見,把張萬順提交了……唉,責任主要在我,我們沒有提好方案。”常鬆濤話語裏帶有真誠的愧疚。
“我也有責任,不該倉促決策,我們以後共同好好地反思吧。”梁春秋站起來說,“現在是抓緊讓公安局去人把張萬順帶回來,別在省裏滯留。”
常鬆濤吊著的心這才平靜了些,問道:“張萬順帶回來怎麼辦?讓他到哪裏?”
梁春秋略有所思,然後道:“你就通知公安局先去帶人,下午開個常委會,給常委們打個招呼,討論討論再定。”
常鬆濤欲出去,又扭回頭問:“和尚橋鎮的工作是先宣布讓米蘭蘭主持,還是一步到位直接宣布任書記?事後也聽到有人說,裝修辦公室的事與米蘭蘭無關,她發現後就製止了……”
“下午常委會上你提出來讓大家討論討論,討論過考核再定。這次不能再草率。”梁春秋說完,又喊那幾個人進來繼續討論工作報告草稿。
下午,不到兩點鍾,離開常委會的時間大概還有十五分鍾,閃高全就站在梁春秋的門口等候梁春秋。
閃高全是中午吃飯的時候有人給他打電話說了張萬順的事,起初,他還不相信,又給高立鏡打了電話,通過高立鏡證實之後,他氣得打了他老婆一拳,罵他們張家丟閃家的人。氣歸氣,罵歸罵,罵完之後覺得在家裏罵不解決問題。要解決問題還得找梁春秋,隻有梁春秋能掩蓋這個事實,能扳回他閃高全的麵子,所以他就厚著臉皮站在梁春秋的門口。
梁春秋剛打開門,閃高全就一腳跨進去,問道:“梁書記,下午是不是開常委會?”
“是的。”梁春秋答。
“那我怎麼沒接到通知哩!”閃高全問。
梁春秋毫不掩飾地說:“你需要回避。”
頓了一下,閃高全又問:“是不是因為張萬順的事?”
“是。”梁春秋隻答了一個字。
閃高全自己去坐到沙發上,掏出一支煙燃著說:“梁書記,我也不是護短,萬順我觀察了他多年,憑我的印象他幹不出那種丟人現眼的事!”
梁春秋說:“這事,你說我說都不算,隻有公安上說了算。”
閃高全將那支隻吸了一口的煙在煙灰缸裏狠勁摁滅,又激動地站起來說:“梁書記,你可能還不清楚,現在都說公安上黑得很,千方百計生窟窿打洞找著罰款創收,我聽說有一對年輕人晚上在河邊談戀愛,也說人家是嫖娼,硬罰人家的款。由此可見,萬順這事有冤,我聽說就是去洗個桑拿嘛,就給個嫖娼的罪名,你可不能輕信啊!”
梁春秋拉著他的胳膊又讓他坐下,既是駁斥又是語重心長地說:“高全啊,我不會輕信任何事情,但我勸你也不要輕信別人的說法,比如你剛才的一段話,是不能隨便說的。公安隊伍是好的,民警的素質是高的,是可以信賴的,害群之馬有沒有?有!但是個別。我們不能感情用事,更不能以偏概全。希望在張萬順這件事上,你以公心對待,以平常心對待,相信公安上會實事求是,相信組織上會正確處理。所以,下午的會你就不參加了,還是回避的好。這也是我的意見。”
開會時間到了,梁春秋要去會議室,閃高全也非常沮喪地跟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