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叱道:“廢話……休提。”
那刺蝟還待多勸幾句,卻被一個溫潤笑聲打斷,“這小靈寵言之有理,道友如今自身尚且難保,何來餘力照顧他人。”
那聲音由遠而近,話語落時,幾條人影已自飛劍上落下,正巧將風啟洛包圍其中。
為首者正是客棧中有過一麵之緣的水千寒,其餘包圍的人手,亦是凝脈j□j層的高階修士,更有兩名金丹虎視眈眈。若是風啟洛巔峰狀態之時或可奮力一搏,怎奈此刻卻是刀俎上的魚肉。
風啟洛暗暗運轉歸一真經心法,強行修補經脈損傷,臉色卻愈加慘白。與風雷之間,因血契而生的那點似有若無聯係,亦是漸漸減弱。
隻是血契仍在,若此刻當機立斷,風啟洛動念之間便可將那邪鬼誅殺,從此世上再無風雷其人。
風啟洛並不猶豫,任那點聯係時強時弱,掙紮不休。隻是抬起一雙泛紫的狹長雙眸,冷冷落在水千寒身上,“水公子趁人之危,有何貴幹?”
水千寒麵色一時有些尷尬,仍是唰一聲展開寶扇輕搖,矜持笑道:“誤會誤會。我不過與道友一見如故,如今自是前來助閣下一臂之力。”
風啟洛此時已回複了一兩成靈力,麵色亦有所好轉,直起身來,手指在袖中輕繪符紋,挑起一邊眉頭,便露出端麗笑容來,“你待如何助我一臂之力?”
這笑容有若冰上紅蓮,粲然盛放,有睥睨萬物的氣勢。若先前同大國師不過三分相似,眼下便有六分。水千寒目眩神迷,又往前靠近幾步,“自是為道友療……”
他話語未出口,就有數十條四色細蛇發出嘶嘶尖嘯,驟然自風啟洛指尖竄出,四散襲擊眾人。風啟洛亦是身形如電,卻宛若投懷送抱一般,往水千寒懷中襲去。
水千寒本帶催動靈力,以手中寶扇應對,怎奈見那張日思夜想的麵孔帶笑,竟是無論如何也施展不出手段,隻得任他近前。待風啟洛手中一柄黑金古劍抵在水千寒頸側之時,其他人隻得生生遏製身形,武軒道:“不可亂來!”
風啟洛仍是隻注視水千寒,手中劍鋒稍稍一動,就將他頸側割開細細一條血痕,些微血珠落在他尊貴的織錦紫衫交領上。風啟洛仍笑得宛若滴血牡丹一般,竟連聲音都有幾分綿軟,“不可亂來。”
那些金丹修士眼光何其毒辣,自是識得風啟洛手中靈劍的分量,投鼠忌器,竟不敢擅動。
水千寒亦是僵立不動,片刻方才強笑道:“在下並無惡意……”
風啟洛眼瞼微斂,“若是將周圍這些嘍囉遣走,我便信你。”
武軒立時喝道:“世子,此人狡詐異常,切莫中計!”
水千寒心中暗歎一聲,仍是道:“退下。”
風啟洛又補一句,“三裏之外。”
水千寒隻得默許了。
武軒等人怎敢當真退至三裏之外,隻得勉強撤了百餘丈之遠。心想那法修不過凝脈五、六修為,神識張開百丈便是極限,故而才起了欺瞞之心。
誰料他幾人方才匿了身形,便聽耳邊一聲冷哼,正是那年少法修,嗤笑道:“若是小看道爺手段,我便削了他四肢,剁成肉糜,將這世子人彘送回樂寄去。”
武軒等人大驚之下,再不敢冒險,隻得退至三裏之外。
待風啟洛神識之中再尋不到那些護衛蹤跡時,他方才斜斜往水千寒懷中倚去,低聲道:“抱我起來。”
水千寒心中一怔,隻覺被碩大一朵桃花當頭砸下,滿心滿眼俱是粉色團團,香風陣陣,險些就要樂昏頭。自是忙不迭俯身,衣衫窸窣磨蹭時,便將這美人打橫抱起。
風啟洛適才強逼潛力,又施了一次歸一降龍術,阻住那些侍衛。此時丹田幹涸,便是連握劍的手亦有幾分顫唞,故而隻得依靠此人。如今身形懸空,懷抱之人卻居心叵測,縱使他心中忐忑,麵上仍是一副勝券在握的神色,卻是柔聲道:“往西北方二十裏,尋個無人打攪之處。”
水千寒微微垂目,見懷裏人半是推拒,半是依賴的模樣,更是浮想聯翩,心潮澎湃。想他那位師尊,自幼時見麵便是元嬰之尊,高高在上、遙不可及、尊貴不可侵,何曾有過眼下這般弱勢強撐,欲拒還迎的姿態。頓覺這滿山滿穀的蒼翠森林都失了顏色,忙應了一聲,將懷中美人緊了一緊,便往指定方位行去。
郭華執等人便在搜索中遇上了武軒一行。樂寄乃上三品仙國,這水千寒貴為世子,故而武軒等人亦是得了越明王室幾分禮遇。此刻遇見,自是要郭華執調派人手協助營救世子。
郭華執便問道:“卻不知那劫持世子之人何等模樣?”
武軒等人麵露尷尬,他幾人俱是高階,卻被個小小的中階法修玩弄,實乃恥辱。隻是茲事體大,也顧不得顏麵,隻得將那法修形貌細細描述一遍,“十八、九歲模樣,不過凝脈六層修為,一身白衣,生得倒是俊俏,眸中帶紫,應是爐鼎體質。隻是不知修的何等法術,五行之力俱耍得純熟……”
這般描述,倒跟小王子殿下所尋之人有幾分相似。郭華執心中暗歎,莫非當真如此巧合?麵色則是慎重萬分,派遣手下去一道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