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隻冷嗤一聲,眼神之中一片輕蔑,“我自隨父姓,與爾等何幹。若說起一念之私,卻不知風長廷夫婦二人如何遇害?”
赤衫長老便是一噎,方才道:“曆練之時,不幸遭遇魔獸潮……”
風啟洛又問:“全軍覆沒?”
赤衫長老此時便麵現傲然之色,斷然答道:“全軍覆沒。”
風啟洛便追問:“風長廷麾下有十大侍衛,個個皆有不遜風雷的身手,為何無一人逃出生天,竟是死無對證?”
赤衫長老便肅容道:“天道無常,吾等縱使痛心,卻也無能為力。”
風啟洛終究動怒,握住風雷臂膀的手指便是一緊,笑容森寒,銳利如刀,就連周身氣勢亦是自水暖怡人化為冰封千裏。風氏四長老何等高深修為,竟也察覺到壓力沉沉,竟不由自主運功抵抗起來。
昆吾震陽此時卻打破殿中劍拔弩張的氣氛,沉聲道:“本宗有招魂之術,可喚亡魂現身,追查真相。”
那進殿以來沉默至今的玄衫長老卻道:“時隔多年,隻怕亡魂早已轉世投胎,早不知去向。何必大費周章。你無非心懷怨恨,若是能怪罪到某人身上,便可泄憤罷了。移情之舉,情有可原。若是如此,吾等便為你尋個人來泄恨。”
風啟洛卻朗聲大笑起來,清澈如水的嗓音裏,竟滲入幾許淒冷,便如空山鶴唳,幽沽鳳鳴一般清冷無情。而後卻是含笑道:“敢問長老,要尋何人來做這替罪羊?”
那四長老自是沉吟不語,風啟洛卻不給他四人喘熄之機,詞鋒愈加犀利,咄咄逼人,“二房一隊人馬,全軍覆沒,大房一隊人馬,亦是傷亡過半。那一次秘境曆練,乃風氏三代以來,損兵折將最為慘重者。存活之人皆已不知真相……不,尚有一人——風長昀。”
青衫長老便皺眉喝道:“風啟洛,那可是你嫡親的伯父。”
風啟洛輕笑:“正是。我那嫡親的伯父,怎敢在四位長老監控之中,對嫡親的胞弟下手?隻怕是……從旁協助罷了。可笑你四人口口聲聲以風氏為重,行的卻是斷絕風氏血脈的罪行……”
此言一出,赤衫長老朱雀、玄衫長老玄武二人,便暴喝一聲:“孽子!口吐妄言,不知死活!”
便是一道血紅、一道墨黑的靈力磅礴噴湧,有若兩條j□j,氣勢萬丈朝風啟洛襲去。
說時遲、那時快,昆吾震陽白影一晃便離了座位,手中銀光爍然的長劍亦是離手,追逐紅龍而去,化作一道銀色閃電,便正正擊在後頸逆鱗之處,正是那術法要害所在。那咆哮紅龍便在半空悄無聲息,消散無蹤。
與此同時,但聽得一聲“老夫來也!”響起,便有黑光在風雷手中驟現,竟是那正一劍穿過殿堂,落入風雷手中,速度極快,竟叫人連光影亦無從捕捉。
風雷將那黑金古劍在手中一拋,便反握劍柄,跨前半步,長劍橫在胸`前,通身玄青劍域有若實質一般張開,將風啟洛護得嚴嚴實實。
風啟洛亦是揚手召出五色神龍,他此時亦是怒極出手,竟五行俱全,細小璀璨的數十條細蛇毫不畏懼,統統往那黑龍衝去,竟將那黑龍氣勢削弱幾分。
更有一人亦是闖入對局之中,與風雷一同張開劍域,硬生生擋住那黑龍猛烈轟擊。
氣流攜雷霆萬鈞之勢狠狠在殿堂中一撞,那巍峨大殿竟分毫不曾動搖。仙宗內眾執事長老亦不過紛紛施展手段阻擋術法餘威,卻亦是司空見慣一般,平淡陪坐,隻靜待宗主命令。
震耳欲聾聲響之中,三人足下石磚俱現了裂紋,那黑龍卻也跟隨紅龍一道消散了。
闖入局中、協同風雷二人抗衡者,正是昆吾震陽大弟子、風雷二人如今的大師兄。金丹後期的修為,國字臉、容貌堂堂,身形偉岸,顯出一身正氣,手中三尺青鋒靈光閃爍,他卻不多話,隻橫劍靜立,默不作聲,以守字訣立在風雷二人身前。
風啟洛胸膛中氣血翻湧,麵色微白,卻顯然並無大礙。
那兩名長老挾怒出手,固然因身處他人地盤而有所收斂,被宗主輕描淡寫一劍破了法術便罷了,玄武的雷霆一擊竟被這區區兩名金丹、一名凝脈聯手擋住,這卻比風啟洛當麵譏諷更叫玄武麵色難堪,羞怒之下,竟是再抬起手來。
玄武堪堪揚手要施法術,手腕驟然一痛、眼前銀光一閃,喉間便被森寒殺氣所懾,竟是一時間哽住,再難成言。
昆吾震陽手中滴水劍,通體銀亮,有若一泓春水瑩瑩,此時劍尖距離玄武咽喉不足半寸,殺氣更是有若實質一般,破開玄武厚重防禦,森冷刺骨。
玄武麵色慘白,右手手腕正有個寸許長的傷口,汩汩鮮血,有若泉湧,他隻覺傷口處冰寒鋒銳,劍氣難祛,竟是止不住鮮血同靈力一道狂湧而出。他再撐不住,自胎息轉了鼻息,一時間大殿內俱是這長老狼狽粗喘之聲,隨同鮮血點滴落下,敲打地磚的聲響。
昆吾震陽手中劍尖分毫不動,身軀筆直挺拔,有若千年古鬆,肅聲道:“在我大衍仙宗門內,對我親傳弟子動手,玄武,本座念你修行不易,隻饒你一次。”
玄武早已麵如金紙,握住血流不止的手腕,跌坐圈椅之內,牙關戰戰,竟是半個字也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