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月冷,夜霜寒。
殺死了脫毛狐狸臉,破除環境幻影,反倒讓我們陷入了更深的泥潭當中。
誰也想不到眼前沼澤坑竟然是萬骨坑,坑中人骨有的在拚命掙紮想要脫出,有的捂臉似乎已經放棄了求生。一具具,一人一人,仿佛屍骨坑中的人都是在一瞬間死去的,又以原身填入了坑中。
我細細一看,竟然還在屍骨坑中看到兩具屍骨相擁交纏,也不知是一對夫妻,還是一對情侶,如今也是骨頭離不開骨頭,再也不分開了。
類似的情境我其實是看過的,前些年去旅遊,香姐也不知道為什麼一定要拉著我去看龐貝古城。龐貝古城就是古羅馬時期被爆發的火山岩漿吞虐的一座著名的古城。龐貝古城遺址開放後,香姐就對那裏一直都很感興趣。
我隨她去到龐貝後,確實被那裏的景象震撼到了。在保存的相對完好的古城遺址內部,還有許多遙遠之前的龐貝人矗立在遺跡裏。
因為當時火山岩漿噴湧而下速度非常快,很多受害者在瞬間被熾熱的岩漿覆蓋周身後,整個人保持著當時的姿勢無法掙紮就死去了,故而留下了當時的姿態。
而眼前,屍骨坑中,這些屍骨雖然皮肉褪去,但骨與骨相連之處的半月板還未完全消去,所以骨頭的姿態依舊保持著生前,恐怕這些死人也是遭遇了什麼重大變故,而這變故也是一瞬之間的,讓人根本沒有反應和逃脫的時間。
隻是,這些人都是何時而死,又是被什麼人運到了這裏。再來,為何要將這些人堆積在萬骨坑中,難道還有什麼用意嗎?
正想到這裏,張爽忽然發現了什麼道:“你們看那屍坑的正中間。”
聽她說話,我隨即看向屍骨坑的中間未知,因為我們離得少稍遠,我又有些近視一時沒有發現這一點,那屍骨坑的正中間有一條白道,仔細看去其實是一條能讓一人通過的路徑。
屍骨堆積在白道兩旁,如同兩堵骨牆。
“那是路嗎?”我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斷。
隻聽王柳玉在一旁點頭:“想必是了,道門中有這麼一句話,萬物有蹤。這話不是說萬事萬物都有尋找的蹤跡,而是都有通過的方法。”
王柳玉這樣說,我反倒更加擔心。
我對道門陣法的研究十分淺顯,但也知道陣法構成當中都必須留有一個生門,後來明代以為天師將這些陣法的生門瑕疵改成了生道,但生道連接死道,往複循環。凡是殺人陣按這位天師的方法排陣,那麼生門死門相連,也就是毫無生路。
眼前屍骨坑中間的白道,是不是生道?我不敢肯定,也不敢否決,眼下我們如果不走這條白道,就得從森林中再繞一次,我覺得我們現在的體能已經經不起再耗一次了。
正想著,我忽然見眼前漂浮而過一滴血珠,沒錯,就是漂浮而過。
這種感覺就像電視劇中看過的太空行走一樣,水珠因為失去重力而無法落地,變成一個球體在空中漂浮。
隻是這裏的水珠,變成血珠而已。
我們幾個都腳踏實地的站在地上,血珠會變成這樣自然不是因為失去了重力。再轉念一想,我們死人當中,唯一受了皮外傷的隻有蕭鶬一人。
我連忙回頭看蕭鶬,卻見他肩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受了外傷,而就在這傷口中,又是一連串血珠漂浮而出。
我驚愕瞬間,連忙從衣袖上撕掉一塊白布,上前為蕭鶬做簡單的包紮。
剛才蕭鶬因為血液流失嘴唇幹燥,肯定是叫喊我們,我們沒有聽到,若是再任由他肩頭的血望外流一會,不出十分鍾他體內的血就會徹底流幹,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