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為這是那請柬上的香味,誰知道一靠近他就聞得更清晰了。心裏暗想,還嘲笑人家女氣,他身上不也有香味。
……怎麼會有香味呢。
聞上去如此的沁人心脾,而且,總有股莫名的躁動在他的身體裏湧動,仿佛什麼東西隨時要衝出來。
“你跟我一起去吧。”葉少澤回頭對他說。
衛宵這才清醒過來:“我跟您一起去?”
“你現在也是周家的一份子,為什麼不能去。”葉少澤放下請柬,隨後他又拿起了一根煙。他這世有點煙癮。
煙霧絲絲縷縷自指間起來,衛宵看著他煙霧中的臉,這樣他顯得年輕很多。
那天也是這樣的一個午後,陽光很好,他們都局促地站在這個男人的麵前,不知道自己的命運會如何。他掃視了一圈這些稚嫩的臉龐,目光沒有留在他身上。
“琛爺。”他輕輕地喚道。
葉少澤抬起頭看他,聲音懶洋洋的:“嗯,怎麼了?”
衛宵扯著嘴角微微一笑:“您的領帶夾掉了。”他半跪著,自地上撿起那枚反光的鉑金領帶夾,給他扣在領帶上。他知道那個人一直看著他,隨著他的靠近,他的手背微微隆起青筋,似乎還有些不適。
他正看著他,眼裏隻有他,這樣是最好的。
“好了。”葉少澤按住他的手,“以後就叫父親,明白嗎?”
衛宵看著他細長的指頭,他想親吻他的手背,他的教父,他的神祗。他想把他捧在手心裏,或者藏在深門別墅裏,無人可以覬覦這個男人。但是葉少澤肯定不會同意的。
他嘴角的笑意微微收斂了。
周承澤定的地方是老宅的後花園,擺長桌,鋪米白色綢緞,空運的蝴蝶蘭和香檳玫瑰鋪滿了長桌。高腳杯在陽光下折射出剔透的光芒,仆人解開銀盞,香烤乳豬,芝士龍蝦,蛋黃焗螃蟹,霜降牛肉煎製的牛排。重頭主菜是加了阿爾巴白鬆露片的煎鵝肝。
周承澤還是穿著一身長風衣等著他,這孩子天生有種貴族氣質,和洵有禮,溫文爾雅。
“父親。”他替他拉開了座椅,“我記得您最喜歡白鬆露了,您嚐嚐這個鮮味好不好,是早晨才空運來的,出土不到八個小時。”
對於跟在葉少澤身後的衛宵,他則是完全無視。
葉少澤正把玩著手頭的手機,抬頭說:“我今天就是過來接手老宅的,對吃飯的興趣不大。”
“您嚐嚐就知道了。”周承澤親手拿了刀叉,給他切下一小塊鵝肝,遞到他的唇邊。
周承澤對周琛一向是毫不掩飾的冷漠和輕蔑。這樣的姿態隻有他的小的時候,努力討好周琛的時候才會做。
葉少澤漠然地看著他,他不是周琛,無論周承澤做什麼,就是當場跪下求婚他都眼皮不帶撩一下的。隻要想到周琛的遭遇,他就渾身上下湧起一陣不舒服的冷意,再怎麼氣質出眾,俊美有禮,他都沒有感覺。
“我已經把你除名了,你別叫我父親。”葉少澤很冷淡。
“您對我有知遇之恩,無論您承不承認我都始終是您的兒子。”周承澤卻是極為耐心。
衛宵這時候輕輕地上前一步,彎下`身,給周琛切了塊龍蝦肉,遞到他的嘴邊:“父親,您嚐嚐這個吧。”
剛才還微抿著,拒絕的薄唇卻因此張開,含進去一截雪白的龍蝦肉。
“你坐下來吧。”葉少澤拉住他的手,讓他坐在旁邊,“當保鏢時候的習慣還改不了?現在你是主人,知道嗎。”
周承澤放下了刀叉,然後慢慢退了回去。
那個人似乎當他不存在,他親手教衛宵怎麼能把龍蝦的肉剝出來。就如同當年教他學射擊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