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如畫,疏朗恬淡,聖潔品質,文質彬彬。

然而,當他那雙黑瞳睜開之時,周身的空氣仿若都甘願為之傾心而改變。

那是一雙深邃而凝聚,仿若能道盡世間千言萬語般的眼睛,透著神聖不可侵犯的威嚴和肅穆,卻又令人忍不住心生向往,自甘墮落其中,沉淪不醒。

一見傾心誤一時,再見傾城誤一生。

隨著一陣響徹天際的叫好聲,鬥舞盛會正式開始。

一個個高難度又極盡挑逗之能事的舞姿,一串串粗陋直白而露骨的叫好,將盛會推向接二連三的高|潮,直至樂清登台。

他穿著精心備置的盛裝,低垂著眉眼,將手中的鳳尾竹輕輕貼在臉頰上,安安靜靜地站定不動,外廳仿若瞬間人去樓空了般陷入突然而至的靜默。

這是樂清的魅力,是上一任舞娘子的英姿。

梁宣起初還能聽話地躲在後台,可當樂清隨著第一個鼓點開始舞動身體之時,梁宣便再也躲不住了。

驚歎為天人之舞亦不為過,每一個動作都似乎用盡全力,燃燒靈魂,步步踏在人心上,融入骨血,激蕩著叫囂著共鳴。

震撼。

看癡了的梁宣無法再滿足隻見美人背影的淒涼境況,探出腦袋往外巡視了一番,一樓人頭攢動顯然已經沒了空間,逡巡的雙目頓時定在了二樓的某處,精光四射,那裏正是最佳位置!

樂清的舞蹈再一次驚豔全場,一聲高過一聲的叫好終於勾起了那位貴公子的興趣,他放下手裏的茶盞,右手無意識地揉捏著左手的扳指。

不鹹不淡地欣賞了片刻,微微頷首道,“嗯,確有幾分姿色。”

“豈止是幾分!應該是幾十分幾百分幾千分!這位兄台,我看你雙目清明,沒想到竟是個睜眼瞎!”

貴公子渾身一震,雙眸中愕然之色一閃而過,隨即便又恢複了起初的淡漠,盡管不露聲色,心跳卻仍舊不可避免地加速,他微微仰著頭,不滿地擰起漂亮的眉毛,陷入了深沉的思考。

他在想,這人是誰?為何在此?何時來的?還有,為何她一定要倒吊在他頭頂的橫梁之上?這麼累的姿勢她不嫌腿酸腦充血麼?還有最最重要的一點,她是個姑娘家,這樣不顧禮儀成何體統?!

貴公子穩了穩心神,揉捏扳指的速度不經意都變得有些快,語氣克製而有禮地說道,“姑娘,請注意你的儀態。”

梁宣正忙著看樂清,眼都不願意眨,聽了這話也隻是敷衍地回了一個字,“哈?”

貴公子閉上眼,似乎正在同不知從何而來的怒氣作鬥爭,好一會兒才睜開眼繼續語氣淡然地說道,“姑娘,我在說你的羅裙還有……尊臀。”

梁宣一驚,手下意識地往屁股上摸去,觸手是一團鬆軟幹淨的麵料,心底驀然鬆了一口氣,難免扭過頭去想要看看這位“妖言惑眾”的兄弟。

然而皺眉消遣的話尚未出口,梁宣就愣住了。

那人微微凝眉垂眸,自他這裏望去正是一張俊美無儔的側臉,神情淡漠而莊重,卻不仔細暴露了那隻隱隱透著緋紅的右耳。

精致的耳廓,漂亮的流線,飽滿的耳垂,隱約可見的血色,這一切都讓梁宣驀然生出一股衝動。

當然,事實上,他也這樣做了。

當梁宣跳下橫梁,鬼使神差地捏住那隻微微發燙的耳垂之時,貴公子整個人都不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所以說所有美好的相遇都是從調♪戲開始的【大霧彌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