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澤的臉色卻是越發蒼白。
手腕處黑色的毒血已經染透了車廂,濃重的腥臭味令人不堪忍受,袒露的胸膛之上,心口的位置隱約能看到一團烏青,時隱時現,散發著危險不詳的氣息。
這會兒功夫,先前去通報的小弟子匆匆跑了回來,氣喘籲籲地回道,“代掌門說、說鬼醫不在。”
樂清略顯訝異地看著那一臉通紅的小弟子,抿著嘴決定假裝不曾聽見,薛凝紫從車廂裏探出腦袋,不顧小弟子滿臉的錯愕與慌亂,不容置喙地說道,“讓周秦備三間房,我的病人要借青城的地方療傷。”
從天而降的貴賓待遇,梁宣享受起來依舊絲毫不知心慌氣短。
倒不是樂清矜持,而是一海碗麵已經是他的極限,熱騰騰的湯麵已經讓渾身都暖和舒展開來,他扶著腰慢吞吞地站起身,揉了揉肚子,暗自決定先散步後睡覺。
與此同時,坐他對首的梁宣已經舔幹淨了五碗,連湯帶麵絲毫不剩,將第六隻空碗架到那五隻碗堆之上,舔了舔嘴巴,再一次高聲叫道,“再來一碗!”
青城的小弟子瞠目結舌,匪夷所思地瞪著梁宣,恨不得將他肚子剖開仔細研究一番,梁宣皺眉拍著桌子,“快點,餓著呢!”
小弟子得令心肝一顫撒腿便沒了人影。
樂清看得直皺眉,頗有些擔憂地說道,“晚上不該吃這樣多,容易……呃,容易胖!”
梁宣捏了捏腰,又拍了拍肚子,沉思一番後,仰臉笑道,“肥而美,我還有很大的上升空間,不礙事!”
樂清繼續勸解,“吃多了還傷胃。”
梁宣大手一揮,“那更不礙事,我的胃都還沒吃飽呢!”
樂清不由撐大眼眶,難以置信地湊過去,摸了摸梁宣的肚皮,還真不像他這樣圓嘟嘟的,當即納悶道,“你把麵都吃哪兒去了?”
梁宣揉著腦袋,嬌羞一笑,“討厭~人家胃比較大嘛~~”
樂清臉色驟變,連忙撤離退居門前,呼吸了一番夜晚的清新空氣。
焦灼地等待著第七碗麵條,梁宣百無聊賴地用筷子敲著桌麵,時不時發出各種匪夷所思的怪叫,不想未能將麵條召喚出來,卻是引來了麵色不善的薛凝紫。
薛凝紫一進屋瞅見桌上高架的空碗,臉色登時一放,拽住梁宣的手拖著就跑。
梁宣一隻手死死抓著門框,喊道,“強搶民男?!我警告你,我賣藝不賣身的啊!放手!放開我!我還沒吃飽呢!!”
樂清一頭黑線地捕捉到了梁宣焦躁的重點,不禁想起先前他在長春院為了吃當真什麼都可以不管不顧,雖覺詭異,可仍舊上前想要勸服鬼醫,還是讓他先吃飽吧。
然而話未出口,薛凝紫朝著梁宣的腦袋就是一刮子,怒道,“一不留神你竟然吃了這麼多?!你吃這樣多,血還有甚用處!”
梁宣尖叫道,“你是惡鬼!不讓我吃飽竟然還想吸我的血!放手!再不放我要叫了!”
薛凝紫冷哼了一聲,“你不是已經在叫了麼?你自己看看,在這青城,你就是叫破喉嚨也沒人來救你!”
梁宣癟著嘴,悲憤地瞪著一臉惡霸狀的薛凝紫,突然深吸一口氣,仰天大叫道,“啊——!!救命——!!爹——!!婉兒——!!卿卿——!阿飛阿翔——!!救命!!”
薛凝紫首當其衝,被音波震得腦仁疼,閉眼皺眉堪堪忍過去,氣急敗壞地吼道,“你再這樣拖遝,仔細你朋友的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