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酷無情地利用著他的愧疚和不安,才能如此順利地牽引他一路回了南疆。

其實在紅顏客棧時,他就該要有所警覺的,畢竟這樣偏遠的地方,竟還住著自己的姨娘,那為何一開始不曾想著直接來投奔她?而他那位姨娘看著便不似等閑之輩,手下才人輩出,既是江湖中不曾聞名的,不也就隻能是與朝廷有所瓜葛?

混跡八大門派一路南下,眼見著就要攻上雪岩山,卻是在臨行前夜……如此……如此卑劣地迷惑了他!

八大門派徑直上山,同他青木教自是一番惡戰,當真成了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這一切的一切不就是朝廷的奸計,如今八大門派性命堪輿,不得不妥協交易,而他爹生死未卜,地靈丹更是唾手可得!

不,還有!

卿卿……

卿卿還被留在紅顏客棧,若是今日他們攻山未能擒住他爹,仍舊能用卿卿要挾他!

步步為營,處處殺機!

真真是太可怕了……

梁宣緩緩將自己僵直的手緊握成拳,垂到身側,眸中的駭然和痛苦漸漸平息,仿若劃線絕交般心灰意冷地後退了兩步,平靜道,“放了我爹他們還有卿卿,我給你地靈丹。”

慕容澤稍稍尋思了片刻,才想起了紅顏客棧的那位表哥……

他實在想不明白事到如今這人怎得還能這樣血口噴人,可既然他認定人都是他抓的,那便不該平白擔了這項汙名,能用那虛無的人質換取地靈丹,才不枉費自己的清白。

他用舌頭抵了抵紅腫的臉頰,斷然道,“本宮必須親見地靈丹,才會放人。”

梁宣諷道,“澤兒武藝超群,還能擔心我這三腳貓的功夫出爾反爾不成?更何況你們該是人多勢眾才對,又怎會這樣心慌氣短?”

慕容澤不為所動,反唇相譏道,“謹小慎微不是壞事,更何況本宮直麵的可是魔教聰慧狡黠的少主,再如何小心都不為過。”

梁宣一窒,絞盡腦汁也隻能詞窮道,“惡人先告狀,睜眼說瞎話!”

慕容澤淡然自若道,“這般豐神俊朗的少主也有夜郎才盡、理屈詞窮之時,本宮倒是高估你了。”

“動嘴皮子我不如你,且看今日我可能製住你,換回我爹!看招!”

梁宣深感磨嘴皮的事情,對付他人他是遊刃有餘,可對付眼前之人,他很早之前便覺得不甚有把握回回能贏下,此時此刻救人心切,還是直接動手來得幹脆。

梁宣素來沒用,便是有武功也絕不曾展露於人前,除了他昨夜亮出的那招偷窺神功,其餘慕容澤均是素未親見,眼下狀態不佳,不由心中暗沉。

勉力擋住三招,心中更是雪亮,這路數根本不是中原武林所有,歸納不入任何門派,更加不是魔教獨有的傾心拳。

慕容澤幼年便習武,更是通讀天下秘笈,武功不敢號稱天下第一,倒也當得起一流高手的稱號,若是尋常,邊打邊拆也該是能夠摸索到一些門道,可今日卻實實在在強人所難,連行走都宛如刀割,這樣衝撞對招,早已透支幹淨他最後的體力。

不入十招,慕容澤氣力用盡,身形微頓,梁宣眼前一亮,瞅準破綻,當即一掌擊向他的心口,隨即探手握爪,反身一手將人鉗製在懷,一手已經壓向了他的命脈。

前後不過幾個眨眼,溫采聞聲踢門而入時已然為時已晚,慕容澤被梁宣扣在懷裏,滿頭虛汗,臉色慘白。

“大膽!你、你、你,你這賤民還不快些鬆手!”

溫采不及細想,疾走中眼神四處索尋著,似是想要找些趁手的武器。

梁宣將扣在慕容澤頸邊的手指微微抬起幾分,厲聲道,“想要他的命,放了我爹他們,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