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寬慰道,“許是前朝事務繁忙,幾日清閑了,定會過來請安的。”
皇後默了片刻,複又拎起了起先的話頭,道,“本宮瞧著宋侍郎家那閨女便歡喜得緊,瞧上去同若緋倒是一般大,可比若緋俊俏多了,尋常人家的孩子規矩上得少,入了這山重宮闈,怕是那份純然天真不耗多年也該是要散得一幹二淨的……”
“皇……”
佩琳剛及張口,門外來報,說是靜小主到了。
宋水靜一進門,皇後娘娘便吃了一驚,“怎得會冷成這樣?”
宋水靜也不行禮,極盡無奈道,“可不是?為了好看些,險些凍死我了!”
說罷,環顧了一通,二話沒說便湊到了屋子中間的溫暖炭爐旁邊,恨不能將整個炭爐都捧到懷裏。
佩琳為難地看了眼皇後,一時竟也不知如何是好,嗬斥是斷斷使不得的,這位可是皇後相中的小主,可不嗬斥,她這副全然罔顧綱紀規矩的行為,她在後宮待了這多年,委實有些看不過眼。
皇後倒是平和,瞧著宋水靜哆嗦的模樣,甚至是貼心道,“給靜小主熱了手爐,添件狐皮襖子。”
佩琳應了一聲吩咐下去速速準備。
好麼一會兒功夫,宋水靜才緩了過來,這才想起,她眼前躺著的可是當今國母。
麵上駭然的表情當真不是作偽,撲通一聲便幹脆地跪了下去,驚悚道,“草……宋水靜叩見皇後娘娘!”
嘣兒的一聲,驚得便是常年跪慣了的佩琳都渾身一顫,滿目訝然。
皇後不由笑道,“如今倒也是妹妹了,怎得還這樣生分,佩琳,扶靜小主起身。”
宋水靜頓時滿臉笑意,明媚晶瑩,聽聞皇後所言,麻溜兒地又自己站了起來,連連擺手道,“我自己能起,不勞煩姑姑。”
皇後道,“你這小嘴,套起近乎倒也利索。”
宋水靜羞澀地撓了撓腦袋,“哪裏哪裏,皇後娘娘謬讚。”
可是讚了?何時讚的?哪一句哪一個字?
皇後免不得同佩琳麵麵相覷,隨即朗聲笑了起來,道,“當真是個有趣兒的人,本宮倒是越發喜歡你了!”
宋水靜莫名其妙地眨巴著眼,完全摸不清狀況,隻能跟著她二人後頭毫無心機地傻笑著。
“對了,皇後娘娘既然喜歡我,那可否賞我些吃的?聽聞娘娘傳召,我趕著出門,早飯都還沒吃呢……”
宋水靜說得羞赧,隻一雙眼卻是直勾勾地看了過去,十分期待。
皇後收了笑聲,隻嘴角的弧度並未撫平,輕輕瞥了眼佩琳,佩琳複又吩咐了一聲,早前便備好的點心同時便呈了上來。
宋水靜兩眼放光,起先還懂得矜持害羞,可一旦那股勁兒過去了,扔了玉筷,左右開弓便歡脫地吃了起來。
佩琳實在不忍目睹,皇後搖了搖頭,歎道,“可見,比之若緋還要男孩子氣,好歹若緋吃飯隻用一隻手啊。”
宋水靜吃得滿嘴都是,卻也知道這話是在嫌棄她不夠文靜,含含糊糊反駁道,“怎可能一隻手吃飯?我爹說過,吃飯碗得端在手裏才是規矩,一隻手端一隻手吃,那若緋隻用一隻手,可見不規矩!”
當著她的麵兒還能狡辯得這樣理直氣壯,當真是少有。
皇後瞧著宋水靜饕餮享受的模樣,冷不丁問道,“怎得就你一人前來?你屋子裏的宮女呢?”
宋水靜一副“休要再提”的痛苦表情,道,“她們一聽是您要見我,恨不得將我那屋裏所有的衣服都翻出來讓我試上一試,說是絕不能丟了梅香閣的臉,我不堪其擾,又想著我朝素來清廉勤儉,奢華比為浮誇,便決定用最為質樸的模樣來向皇後娘娘請安,所以,我當機立斷甩掉了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