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你這樣做好麼?淩遲處死哎,聽著我都毛骨悚然。”一身穿淡藍色紋刺花繡錦緞長衣的男子蜷腿坐在客棧的長凳上,一隻胳膊撐在香木桌上,另一隻手拈著一朵不知哪裏摘的淺紫色的勾魂草花,放在鼻前仰頭輕嗅,一臉陶醉,“勾魂草花,果然名不虛傳啊。哎,我跟你說話呢,喂,喂!”
看那邊坐在床上閉眼靜心打坐的女子,跳起身來走到她麵前,拿著長長的花徑在女子的眼前晃來晃去,那勾魂草的香氣濃鬱,亂人心神,女子皺皺眉頭,纖手擺了一下,睜開淩厲的眼睛。目光冷冷射了男子一眼,“江子瑜,你再聒噪小心我點了你的啞穴。”
江子瑜癟了癟嘴,委屈的說道:“你真是不知道好人心,我這不是在擔心你麼。我的葉微寒葉大小姐!那黛煙台的手段你是見識過的了,說把你淩遲那都不會少剮一刀,說挖你眼睛那都不會割你鼻子,你可真想好了,雖說你在千桐院未逢敵手,孤獨求敗,但想要對手也不用玩那麼大吧?不說別人,黛煙台的白斜那可是交過手的,你不也不是人家對手麼。又雖說當時你身受重傷,功力大減,但是輸了就是輸了,事實是必須要被尊重的。雖說人白斜也承認……哏……”葉微寒見江子瑜囉囉嗦嗦個不停,手一伸就把他的下巴給卸了下來。
江子瑜手一鬆,勾魂草花翩然落地,兩手往上一托,就把下巴又頂了上去。一邊揉著下巴,一邊還想接著說,但是剛想張嘴又急忙把話咽了回去。歎了一口氣,又怏怏地坐回了長凳,繼續揉下吧。
“你不用擔心,本姑娘心中有數,黛煙台那幫人別說奈何不了我,即使真的抓了我去,也不會把我怎麼樣。再者你以為葉隨風會讓我賠上性命麼?”葉微寒嘴角一勾,“不會的,他不會的。”邊說邊把腰間掛著一個白紫相間展翅欲飛的繩編蝴蝶握在手中,兩隻翅膀上各鑲嵌著一顆瑩綠色的碎鑽透著熒熒白光。
葉微寒聲音越來越低,緩緩走到一幅潑墨畫糊的圓窗前,看著窗外湖水碧波蕩漾,好多遊人劃舟遊玩,遠處綠柳垂楊,白絮飄揚如漫天白雪,野花隨風搖擺,搔首弄姿,風被送進窗子驚動了窗內屏風前吊著各色羽毛和玲瓏骰子裝點成的風鈴,發出叮鈴脆響。
隨風山莊內,歐陽素問緊隨葉隨風走出房間,驚訝的發現外麵的人對於“屍體”葉隨風的走動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反應,迎麵走來的人叫了一聲“大少爺好”,就各忙各的,人人身穿縞素,一臉悲戚的張羅著葉隨風的後事。直到看到那邊幾個人從側門搬過來一具三層鑲金嵌玉的棺材,才反應過來各種不對勁兒。剛想張口問幾句,卻發現棺材蓋上有一塊橢圓的三尺見長的血絲烏玉。歐陽素問自問也見過不少稀世珍寶,各種求醫問病的達官顯貴,武林柱石有求而來,性命憂關,傾家蕩產也在所不惜,可想而知歐陽素問自幼見多識廣,眼光獨到,卻唯獨沒有見過那麼大塊的血絲烏玉。
歐陽素問心下感歎之餘,張口揶揄到:“想不到你葉大莊主的葬禮還挺隆重的嘛。”葉隨風隨口回了句:“哦?你怎麼知道?哦。”大概也是眼光瞥到了棺材上的血絲烏玉,噤口了,衝著棺材悠長的點了點頭,“是啊,畢竟是一莊之主嘛。怎麼樣,看我家底這麼雄厚,舉莊作為陪嫁進你歐陽家的大門不知可否?你要不要再仔細考慮一下,嗯?”葉隨風想歐陽素問挑了下眉毛,雙臂抱在胸前裝出一副努嘴打量歐陽素問的樣子,見歐陽素問一臉怒容,眨眨眼睛,“哇偶,好凶的媳婦兒。”
也不管歐陽素問氣的一口珍珠白牙都快咬碎了,轉身又往前走,正好前進一步躲開了歐陽素問踢過來的一腳。長發一甩,搖頭晃腦的闊步走了。歐陽素問無奈,隻好返回葉隨風的臥室生悶氣。
葉隨風感覺自己身後沒人了,腳步恢複正常,昂首闊步,手中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把折扇,一揮扇子,莊內穿著喪服掃地的人扔掉掃把,正身立於葉隨風一側,低頭低聲叫到:“莊主,有何吩咐?”
葉隨風:“田榮,附耳過來。”
隻見葉隨風在田榮耳邊吩咐一陣,田榮褪下喪服匆匆離去。
葉隨風眼看田榮身影消失在院子一座假山後麵,又恢複搖頭晃腦的模樣。折扇還沒揮幾下,就聽到後麵傳來餘怒未消的聲音,“喂!剛才的人為什麼叫你大少爺?你到底是葉隨風還是葉隨風的兒子,你如果是葉隨風,除了你這張臉和現在的江湖局麵,其他都很好解釋。如果你是葉隨風的兒子,那麼你爹葉莊主呢?”
見歐陽素問一臉疑惑,葉隨風說:“你知不知道,如果女人思考的多了,腦袋會越長越大,非常影響臉上的整體平衡與美觀。也就是說,如果你再想這些有的沒的,就會越變越醜,將來繼承歐陽族長的位置,凜然不可侵犯,很可能孑然一身,孤苦一生啊?”見葉隨風如此正兒八經的為自己著想,心下還沒來得及感動,怒氣又盈上心頭,“葉隨風!你竟然侮辱我的智商,你知道我是幹嘛的麼,神醫世家,思考會使腦子變大這種事情你當我是傻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