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雜亂無章的人群走動聲,槍擊聲此起彼伏。他聽到有人在咆哮,呆在這兒,遲早會有人過來的,還不如衝下去逃到外麵,這麼大的動靜,條子一定會過來,張予忻暗自思忖要在警察封場之前跑出去再說。他捏好手裏的沙漠之鷹,先開鎖,雙手握住槍柄,附著牆麵拋棄電梯,沿樓梯走下去。他矮身經過樓道間的窗戶,和對麵的樓層一比對,估計自己是在十三樓,沒有人上來,看來那批人是想封鎖下麵。不怕條子的話,應該是一批亡命之徒。
張予忻仔細回想這棟樓的情況,兩邊的大樓並沒有這邊高,大概在十二層的位置,窗戶層有排水的管道。
他再次微側身望向樓下,視線一掃捕捉到對麵熟悉的人影站在對麵滿臉驚惶。嚴蕭!張予忻瞬間無語,他跑到這裏來幹什麼。張予忻不得不加快腳步奔到十二層,持槍的手心浸一層冷汗,他忍著身上鑽心的痛,撲到窗戶邊,一把扯開,估摸白色塑膠管道距離身體的位置。排水管在左側,是唯一被固定在大樓外牆的,正對著玻璃窗底下一米左右是一根繃直的私拉電線,從這邊接到那邊大樓的頂層,和樓層外牆一個顏色,極不顯眼。張予忻穿著來時的衣服,他把搶揣進寬鬆的褲兜裏,飛身一躍跳出窗外,電光火石之間抓住排水管上的固定圈,敏捷的滑到正對電線處,就在這時,嚴蕭眼尖,一下就發現了他。
“張予忻!”他急呼一聲,跑到正對他的位置。背對他的人渾身一抖,又急忙抓穩,他這一喊,萬一招來下麵的人就糟了。張予忻加快動作,仰身伸長手臂拉扯電線估計它的承重,腰部的柔韌使他這樣的姿勢遊刃有餘,他憋住不去看地麵。一刹那舉全身之力跳到電線上,雙手緊攥粗細有限的銅線,腹部和後背的傷口被硬生生扯裂,骨節分明的雙手青筋暴起,張予忻祈禱這時不要有人過來。可是天不遂人願,樓下的敵人聽到嚴蕭的呼喊,幾乎在瞬間,就意識到道上有名的“雨馨”就在外麵。殺了這個人就算判死刑也值了,三四個人端起步槍奔出富麗堂皇的一樓大廳,順嚴蕭的視線猛抬頭就注意到吊在上麵的那個人。
張予忻被嚴蕭的低智商驚呆了,他看到下麵四個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他。先下手為強,張予忻條件反射剝開褲袋單手持槍,他瞄準下麵其中一個人的右手腕,沒有絲毫猶豫開槍。子彈飛速掠過,擊中目標,與此同時他側身躲過三四枚槍子兒,長期不持槍,突然其來的後坐力還是讓他不適應。掛在電線上的手臂傷口裂的更開了。
被張予忻命中的人被彈勢推後,他一個趔趄倒在身後的人身上,撞掉他手裏的步槍,另外兩個人很快圍到張予忻兩邊。
張予忻反身又是一槍,擊中距離較近的那個人的大腿,正在跑動的人猛然受到巨大的衝擊力,往前倒去。張予忻趁這空檔快速移位接近另一幢樓,嚴蕭被張予忻一係列漂亮的手法驚住,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是個什麼人,所有的動作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完成。
張予忻在快要接近另一棟樓的樓頂時,回身又是一個點射,最後一個正抱槍瞄準他的人被打穿了右腳踝,那人栽倒在地,抱住小腿呼號起來。嚴蕭隻覺得張予忻的身影像是靈活的遊魚一般,伸腳一墊,滑入樓頂,隨即便看不見了。他的槍法真正是百步穿楊,整個人仿如行雲流水,看上去凶險而精致的動作卻被完成的魅力十足。嚴蕭暗罵自己一句,居然還有空閑想這些,樓裏的擦槍走火聲令他擔心還在上麵的張予忻,他躲在停放於馬路兩邊的私家車後,盡量避開槍林彈雨,行人已經在大喊大叫了,不少都被引到大廈外麵的歹徒放的流彈擊中。鮮血噴湧而出,嚴蕭想衝上去救他們,才發現這也是自尋死路。他按捺下胸腔裏的忿怒,大腦一陣充血,先找到張予忻,把他藏起來,然後他再去找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