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她失聲大笑,肝腸寸斷。她還記得那天見到他,殘陽如血,隻是原來一切都是處心積慮的假象。同是天涯淪落人,夭夜舉起的手複又放下。
"你自行了斷吧。"他看了一眼她,便又回到了房內。
夭夜默默將顏兒抱在懷中,輕聲道:"顏兒,你不用害怕。我馬上就來陪你。"
而門外,輕羽也說了同樣的話。她撿起一塊瓷片,對著自己的脖子用力割了下去。鮮血如注,她淚眼模糊。熱血滴得燚滿身都是,可惜他再也不會知道。慕容輕羽到死都不會相信,自己深愛的竟是一個死人,或者說,愛得是一個人的一部分。而這個人卻從來都沒愛過她一分一毫。
白澤手握兩顆碧綠的草走了進來,入眼竟是慕容輕羽慘烈無比的死亡,他失魂落魄地衝進內室,卻發現夭夜已經自斷經脈,奄奄一息。
"發生了什麼?"白澤顫聲問。
夭夜愧疚地說:"我沒醫好她,隻能隨她去了。"
"該死!"白澤將夭夜扶起來,迅速封住他幾大要穴,但夭夜卻以一種極快的速度老去。先是頭發,再是皮膚。白澤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但他卻笑了,"白澤,我終於明白,原來隻要放下,便能解開堯雪的詛咒了。"時番您說。
那美麗如妖孽的夭夜,頃刻間變成了鶴發雞皮的老人,他依然滿目深情地看著顏兒,撫摸著她滿頭黑發,用掉光了牙齒的口,呢喃道:"小雪,我放你自由了。"
白澤大為震撼,淚光盈盈。他將那兩顆綠草搗碎,將汁液滴入顏兒口中,隻是她,再沒有任何氣息。白澤失聲痛哭。
"你們都要離我而去了。我一個人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他孩子氣地哭起來。
"白澤,這次你可以看著我們輪回了。"說完,他露出一個滿意的微笑,慢慢停止了呼吸。在夭夜停止呼吸的瞬間,鬼域急速變幻崩塌,白澤將他們的身體護住,等一切停止時,他赫然發現,自己和他們躺在一處綠地上,四周皆是高山,綠地四周是盛開的桃花。桃花林前是一條澄澈如鏡的河。他記起這裏本就是火帝的宮室。
白澤對著河水發了好一會兒呆,他沒想到最終的結局竟是這樣的,竟隻剩下他一個人。萬般心灰失落,竟讓他也有了輕生的欲望。
砍下幾顆桃樹做成木筏,他將顏兒放了上去,又將桃花堆在她四周。之後又用同樣的方式葬了夭夜及輕羽和燚。
看著他們漸漸飄遠,白澤終於淚流滿麵。
"少主,這次可以跟我們回去了吧?"不知何時,他身後早已多了一群年紀跟他相仿的白衣少年。"你守護了她兩百年,現在終於結束了。"
"天帝的聖旨已到,受封大典馬上就要開始了。您再不走,尊上又要大發雷霆了。"另一少年低聲說。原來白澤的真實身份,是妖獸少王。兩百年前,它因觸犯戒律被父親封印處罰,被獵人誤傷,因為遇見雪境帝姬雪兒,才幸免於難。他對雪兒有種特殊的情感,所以即便是 後來處罰結束,也不願回去,惹得父親大發雷霆。當他知道顏兒便是雪兒時,他便偷偷變成小老虎的模樣,被她找到;但沒想到後來被軒轅烈趕出宮,在觀雪山遇見解除封印的她時,他已不敢輕易跟她親近。如此種種,已成過眼煙雲,隻是他依然忍不住追憶。於是,他默默將手中蝶形玉佩收入懷中,頃刻化作一條白光消失在天際。
四年後,碧都山,桃花小鎮。
"桃仙,桃仙--"一年輕男子氣喘籲籲地追著前麵一名身著粉裙的女子。女子背影窈窕婀娜,頭上裹著一塊碎花頭巾,插著一根竹釵,儼然一副農家女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