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標簽上寫的就是水晶擺件。啊啊敢不敢不要這麼靈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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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順其自然
這頓拒了林宣賾而選擇張金的晚餐很是簡陋,除了那道被毀掉的菜,就隻一個紫菜蛋花湯了。湯裏幾乎沒放鹽,光光喝來寡味得很,必須得拿香幹來涮一涮。張禮然本來格外討厭紫菜,雞蛋也不大喜歡,然而麵前隻有一道難以下咽又填不飽肚子的菜,她隻得硬著頭皮舀了碗湯,一筷子扒上兩縷水藻般的紫菜,一調羹撈上幾條黃魚般的蛋花,勉為其難地放進嘴裏。
在這痛苦關頭,張金又抓著她切切懇談了一回。張禮然認定她是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好讓那簡直能齁死人的香幹神不知鬼不覺地被轉移到肚子裏。因為香幹實在鹹味重,用無鹽的湯洗了幾道也還是不管用,張金這慳吝人又寶貝似地不肯倒掉,所以這分散注意力的話題必須夠份量,必須足可以令人思維停滯半拍:“他有送過你什麼東西嗎?”
張禮然才扒了幾大口飯,嘴裏鼓囊囊的,壓根講不出話來。不過這問題也無需她回答,因為張金先想起來了,自行續道:“送過。”送過幾本字帖。
七八月間的某天,張金正好撞見張禮然在練毛筆字,便湊過去觀摩了一番。除了張禮然麵前攤開的那一冊,茶幾上還擺了幾本字帖。張金隨手拿起最上麵一本,翻開封皮正準備看。扉頁上書名一徑而下,邊上還有兩列字,有不少年的曆史了:“贈宣賾孫,望篤誌為學,勤勉向習。戊辰重陽。”蒼勁古樸的字體,又是縱向寫就,很明顯是出自老者之手。張金算不出戊辰是哪年,不過也猜到是林宣賾小時候,不由又激動又促狹地叫嚷起來。張禮然被她嚇了一跳,偏頭見封皮耷拉下來便知道怎麼回事了,於是別過頭去重新凝神運筆,理都不理她的。
嘴裏的飯已經咽下去了,張禮然卻仍不吭聲。她又夾了兩片香幹放到湯裏洗了洗,捏著筷子的手型與輕輕甩動的手腕動作倒還真像是在洗毛筆。看著忽而羞怯起來的張禮然,張金追問道:“所以你是因為他才喜歡那個趙的?”
“趙孟頫\。”終於肯說話了的張禮然幫她補充完整,又提醒道,“趙文敏。”
“哦,對。什麼趙文敏急就章的。”張金總算想起了那本字帖的名字。那急就章裏盡是生僻字,看得她兩眼一抹黑。字也不知道是什麼體,楷不像行不像草也不像,總體就是一片龍騰雲海。“說說,快說說,他怎麼想起來送你這個的?”張金滿懷好奇地問。上趟張禮然抵死不交代,她怎麼拷問都沒撬出一個字來。當時還不算熟,這家夥不肯告知也情有可原。如今她已經是張禮然的軍師了,林宣賾的事基本也是跟著看下來了,所以這次怎麼說也得把這故事的來龍去脈搞清楚。
故事很簡單。畢業前,不少臨近離校的學生都紛紛在校園各大主路上擺攤設點,鋪了一地的書拿出來賣。張禮然那天正好經過林宣賾他們攤位,本來隻想著跟他說兩句話,不料一眼看到了《趙文敏書琴賦》——正是前次攤開在她麵前被臨摹的那本。由著好奇,張禮然便撿起來看,陡然被那雋永的字跡和清麗的文辭吸引住了。書冊很薄,不過十幾二十頁 ,可張禮然實在是被吸引了,捧在手中翻來覆去地看。那一係列的還有好幾本,林宣賾見她喜歡,便一股腦地都送給她了。回到寢室,張禮然才發現那兩列字。她也沒提醒林宣賾,倒是自己扣下了。
“啊……好吧。”張金沒想到竟然是這樣,不由有些失落。比她更失落的是張禮然。張禮然後來還是跟林宣賾坦白了,然而網絡那頭的他卻擺出一副學長的架勢說:那正好,我爺爺的話也一並送給你。你好好練,以後我要抽查的。於是張禮然就開始好好練了。然而再怎麼練也還是擺脫不了已有的桎梏。多年積習畢竟難改,她對著趙孟頫\的字,卻依然隻能寫下柳體。這都被張禮然歸咎於父親。張義山少年時被張禮然奶奶捉著練過,可惜當醫生後染上了職業病,一手鬼也認不得的狂草。大概是為了彌補自己身上的遺憾,他便逼著張禮然從小練字,說什麼這都是有講究的。字正,人的心術、人的脊梁骨才會正 。毫無疑問,這話正是衍自柳公,史上有名的“筆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