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爺點點頭,自己吃起來。一邊吃,一邊說:
“我是西蒙,你可以叫我西蒙爺爺或者直呼也沒關係。唔……真好吃。你真的不要試試看?這可是我最喜歡的小菜,裏麵還有小蝦米。不過……最好吃的還是殺手海綿,那是我的最愛,下次拜托宮殿的廚子給你做一點。”
“不用不用”蘇連忙擺擺手,喉嚨口翻湧的催吐味道讓她忍得很辛苦…
殺手海綿?這個名字本身就是胃口的殺手。
麵對著冷汗涔涔的蘇,西蒙爺爺聳聳肩,像個老可愛一般,惋惜地搖搖頭,表示蘇不懂欣賞。
蘇問他:“我感覺自己已經恢複健康,請問您,我什麼時候可以離開?”
西蒙爺爺為難地攤手:“這要問海王和祖母,他們來看你,大概就是為這個事情吧,最快明天就能有一個結果吧。”
“哦。”蘇不再說話,她將珍珠收進自己的衣服口袋,若有所思地靠著白貝殼做的床。
半夜。作為海草吃少的懲罰,蘇餓著的肚子咕咕地叫,很難受。
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著,最終蘇掀開大荷葉被子,走出房門,想要找個人魚問問廚房在哪裏,去廚房找點東西吃。
可是,夜裏的宮殿靜得可怕,走了半天都看不見一個人魚,這一路上陪著蘇的隻有走廊兩旁的各種戰姿的魚侍衛雕像與頂端一排一明一暗的珊瑚燈,珊瑚燈發出的靜斂的藍光灑在走廊裏,通過水的折射,幾乎充盈了整個空間。蘇抱著手臂望了一眼珊瑚燈,覺得好看之餘,還有一絲說不出的陰冷。
其實,蘇對黑夜有恐懼,對黑暗裏的光也是。在奴船的日子裏,夜裏也不能掉以輕心,有時候喝醉的船長和手下會“不小心”來到奴隸的地方,他們會帶著好幾盞很亮煤油燈進來,那幾盞燈已經是老古董了,會漏油,一不小心滾燙的油就會滴到你的手腕上,你的腳踝上。當然,比燙傷還要可怕的是被毒打,這個時候一定要悄悄地爬到安全的地方。蘇記得,有一次她不小心睡沉了,結果醒來竟然一臉血,這不是她的血,是來自躺在她旁邊,活活被踩死的同伴……
整座宮殿真的是非常的大,蘇完全把自己繞暈了,她走了好一會,好不容易才看見一個轉角,那裏似乎有光線蹭貼著牆壁。
轉過去,走了幾步,就看見了海王和一位帶刀人魚的背影,她離他們很近,而他們正站在大殿裏說什麼,太專注以至於沒有察覺到腳步聲。
蘇轉身,不打算過去。可是太靜的夜卻泄露了交談的秘密。
“……母親今天的臉色很不好,她並不接受我的提議,她一向都如此的心軟……”
“我的王,已經沒時間再猶豫了,要不我們瞞著安希祖母……”
“可是還什麼都沒確定……我隻是有些擔心,畢竟二十年了,這期間再沒有人類來過這個地方……
“可是萬一她和多年前的那個人一樣,或者有什麼關係……這種時候不能有婦人之仁!我今晚就去殺掉她。”
殺掉她。這三個字讓蘇心跳猛地加速,她的即刻反應就是逃走。
沒想到,換了一個地方,還是一樣的殺機重重,她不動聲色地加快腳步離開,屏住呼吸。
蘇一邊走,一邊想:自己可以逃到哪裏去?
先不說宮殿很大,她會迷路,就算到了門口,那裏也一定會有侍衛把守。那回到病房呢?請求西蒙爺爺的幫助呢?沒有用的,西蒙爺爺是一介平民,他應該不能忤逆海王的要求,如果真要殺死自己,那麼自己隻能是待宰的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