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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如今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地喜歡他了。
填滿兩個人之間的終於不再是猜忌和誤會了,而是一種很溫馨很舒適的東西。
他不求別的,隻求再見之時可以像知心摯友一般會心一笑,就滿足了。
※※※
許沐慢慢悠悠晃回蒼雪山,還沒上山,就遠遠看見青石小道上一把油紙傘,在飄飄揚揚的雪花之中輕輕晃動。
一抹淡紫色在深冬的霧氣之中隱約顯露出來。
許沐加快步伐向前走了幾步:“姐,你怎麼坐這?不怕凍成冰棍?”
蘇漆月擡起頭,嘴唇有些發白:“你可算回來了,你一起來什麼都不說就往外沖,我怕你出什麼事……”
許沐俯身把她扶起來,道:“我的錯,我當時太心急了,沒來得及跟你說清楚,不過我現在不是回來了嗎?所以,咱們回去?”
二人靜靜行在天色漸晚的山間小道上,腳下的幹枯草木上早已積起了一層薄薄的白雪。
“我就知道……”蘇漆月輕聲道,“我就知道你遲早要回來,和他一樣的……”
許沐走在她身後一點替二人舉著傘,聽她這話,笑道:“是啊,早知道這樣,我何必折騰這麼一趟。”
蘇漆月聽他語中帶笑,聲音也不再哀嘆,語調微微提高了一些:“你現在能想得開再好不過,就當是來回一趟,換你一個明明白白,明白自己在乎的是什麼。”
傍晚冷風滑過二人衣衫,吹起了兩人的頭發。許沐的目光不經意落在身前人的鬢角,隻見原本應該是青絲的地方卻隱隱覆上了一層淺霜。
許沐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在這世上,無論於誰,他都是食言的那一個。
“對不起……”
蘇漆月頓住了腳步,回過身:“為何道起歉來了?”
許沐道:“這麼多年,我明明答應了人家要好好照顧你、照看整個青鸞,可我除了任性闖……”
蘇漆月笑了:“好了,你在我眼裏,不過是個孩子,哪有讓你照顧我的道理。再者,這些事情本就不是你的責任,何必要愧疚。”
許沐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話,連一句輕鬆的緩解氣氛的話都說不出來。他不論在別人麵前能如何不要臉地插科打諢,到了她麵前,便一句出格的玩笑都說不出口。仿佛這個人,自己已經從心底將她當作了尊之敬之的長姐。
蘇漆月見他麵色有些窘迫,便不再看著他,轉過身向前走:“你走得那麼急,一定是去見他了吧。”
許沐道:“是……”
蘇漆月道:“我擔心的就是這個,想攔著你卻沒攔住。我知道你等不及要去找他,可是我怕你沒搞清楚對方的心意如今是何,便這麼急沖沖地去,隻會讓你們二人都應付不及。”
許沐閉口不言,默默跟在她的身後。
蘇漆月沒聽見他答話,腳下放慢了:“沐辰……你們怎樣了?”
許沐笑道:“我們當然是好好的了。”
蘇漆月沈默了一會兒,才繼續道:“若能好好的就好,將心意說開就好。”
許沐擡頭,看了看早已被夜色彌漫盡染的天空,無數雪白仿佛飄絮,自天際紛揚而下。
這條並不漫長的山路,卻被兩人走得格外漫長。
從暮色氤氳走到天色漆黑。
“那今後,你打算怎麼辦呢。”蘇漆月的聲音依舊溫和得像對待自家的孩子,“這裏你不用擔心的,隻要我還有口氣,就用不著你掛念。”
許沐道:“既然受人所托就要言而有信,我不會丟下這裏的,不然我心裏過意不去。當然,我也不會丟掉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