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失血過多,雪兒已經陷入了昏迷。它的四肢僵直,瞳孔反射消失,體溫持續降低。在醫生為它做各種術前檢測時,何心遠迅速清理起它的傷口,沖掉身上的臟汙。
泥水混雜著血塊淌了一地,傷口沖洗幹凈後,它腿上的撕裂與脖子上的咬痕清晰可見。通過傷口可以推斷出,撕咬它的是一隻大型犬,犬齒鋒利,正值壯年,敏[gǎn]好鬥。
貓狗之間,狗天生對貓有體型和力量上的壓製,望著這些斑斑傷口,何心遠難以想象,這麼一隻不到十斤的貓咪,是如何提起勇氣與體型碩大的犬類搏鬥的。
它腿上的皮膚掀起足有半掌寬,露出其下的肌肉組織,小腿骨被咬碎,而最為嚴重的傷在頸部,傷口還在流血……
它耳朵上的撕裂傷至少有一周了,好在天氣寒冷,傷口已經結痂並未化膿,但撕裂深及耳道,暫時不知是否損害了聽力。
池駿在旁邊看著就覺得膽戰心驚,他雖然沒有直麵那場搏鬥,但光看著它身上的累累傷痕,就能想到當時的場景該有多麼驚心動魄。
在來的路上,就連他這個外人,雙手都止不住的顫唞。
池駿見過雪兒的照片——他知道那是一隻優雅、高傲而聰明的貓咪,它有著肥美柔軟的肚子,還有著肉嘟嘟的臉頰,可現在它瘦的不像它了,它像是個落魄的王子,吃盡苦楚,顛沛流離。⑦本⑦作⑦品⑦由⑦思⑦兔⑦網⑦提⑦供⑦線⑦上⑦閱⑦讀⑦
但隻要它還是王子,即使它被它信仰的世界拋棄,它仍然會在遇到危險時跳出來保護它心愛的公主。
池駿問:“心遠,雪兒它還能活下來嗎?”
何心遠無暇看他,匆匆回答:“我們會盡力的。”
可大家都明白,這世上有很多很多,即使你盡力也無法實現的事情。
池駿向窗外望去,黑夜茫茫,安謐寂靜。
忽然間,一片細膩的白色自眼前劃過,貼在窗外,又在眨眼間被玻璃上的熱氣薰成了水汽。
那白色越來越多,越來越密,漸漸連成了霧,結成了霜,化為了霙。
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終於落下來了。
※
孩子滿月那天,dania的老公送來了滿月酒的請帖和喜糖。
池駿道了聲恭喜。
請帖封麵照是一個胖乎乎的小娃娃,睜著大眼睛看著鏡頭,虎頭虎腦極為機靈。
照片下印著孩子的大名——雪晨。
池駿摸了摸燙金的兩個大字,由衷的說:“雪晨,很好聽,寓意也深。”
男人摸摸鼻子,很不好意思:“我一個工科男,也不會咬文嚼字,覺得這兩個字最體現當時的情形就用了。”
“小名是晨晨?”
“不是,小名是我老婆單獨取的。”
男人看著請帖上孩子的照片,沈甸甸的笑了。
“她說,就叫‘貓冬’吧。”
第三十一章魔王
中午休息時,趙悠悠拿出了昨晚做的一飯盒咖喱,分給和他們兄弟倆一起吃午飯的前臺小楊姑娘吃。
小楊姑娘體態豐腴,說話慢條斯理,走路悄無聲息。她天生愛八卦,人是個熱心腸,每次午休時都愛向兄弟倆傳播小道消息。趙悠悠特別喜歡她,每次吃飯都要拉上她一起,因為光是聽著她叨叨叨,他就能多吃一碗飯呢。
趙悠悠廚藝好,飯盒剛從微波爐裏拿出來,撲鼻的香氣就冒了出來。小楊抱著自己裝滿玉米、地瓜、水煮西藍花的飯盒往旁邊坐了坐,攔著趙悠悠不讓他給她盛。
“不行不行,我在減肥,我去年能穿的裙子今年都穿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