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同地搖頭:“不能說。”
看著他們還一模一樣做了發抖的動作,黎靖然慢慢撐起身子:“連爹地也不可以說?”
“當然不可以,萬一你不要媽咪了怎麼辦?”
“是啊,天磊叔叔說,媽咪是母叉,如果讓爹地發現,會把爹地嚇跑,那樣我們就沒有爹地了。哦好痛!後後,你為什麼打我的頭!”
“笨蛋,你現在就告訴爹地媽咪是母叉了!”
“可是爹地,什麼是母叉?”
“對啊,為什麼媽咪聽到天磊叔叔說她是母叉會追著天磊叔叔打?”
“羅伯叔叔說天磊叔叔不該說真話。可是翩雨阿姨說男人沒一個好東西,讓我們不要信他們的話。”
“可是,我們不是也是男人嗎?”
“傻瓜,我們不是男人啦,上次我們看凱奇叔叔的時候,他上那個生不是很奇怪地叫嗎,凱奇叔叔不是說,我們成了男人就知道為什麼生會叫了。”
“可是上次我們要穿媽咪的小褲褲的時候,媽咪說我們是男人,不能穿。”
“對啊,奇怪,為什麼我們從來沒有聽到過媽咪奇怪地叫呢?”
“爹地,我們究竟是不是男人?”
黎靖然尷尬地看著四個等待他回答的問題兒童,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以媽咪很凶開頭,以他們是不是男人結束的問題。他還在其中聽到了別人的……
他苦笑,不知道妙歌是如何應付這四個小家夥千奇百怪的問題六年。
幸好,這個時候有人解救了他——輕輕的橋聲之後,一個高大挺拔的男人走了進來——
黎靖雲,他的弟弟。
他們靜靜看著彼此,他們有最親密的血緣,卻也因為這血緣,成為無法親密的人,這一刻的相董…往事悠悠……
終究,黎靖然雲淡風清地淺笑,示意兒子先出去後,他看著眼前高大的年輕男子:
“好久不見,靖雲。”
“大哥……”
黎靖雲還沒開口,一個急匆匆的身影衝了進來,站在他和黎靖然之間——插柳腰,豎柳眉,三七步一擺,悍的架勢,卻有光華溢彩的嫵媚。
“不許大聲說話不許接近他方圓兩米,不許讓他激動,不許讓他擰眉,不許讓他擔憂,不許提任何會讓他產生情緒波動的話題。否則,馬上滾出去。”虞妙歌一點不客氣,經過那一場鬧劇,她現在對任何黎姓的人,感冒到底。
黎靖雲靜靜看著妙歌生動明的模樣,近乎貪婪地汲取她的容顏,他……好久不曾如此近地看她……思念,泛濫成災。
“你聽清楚沒有?”妙歌不耐煩地看著他。
“歌兒……”黎靖然剛剛喚出一個名字,妙歌馬上轉過頭來,貓瞳凶巴巴一瞪:
“防患於未然!”
“歌兒,他是我弟弟……”黎靖然哭笑不得地提醒小母雞一樣護在自己前的小子。
“姓黎的沒一個好東西!”
“我也姓黎……”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倒抽口氣,鼓起臉頰。
“哼!”她一跺腳:“掰不過你,我白眼總可以送給你。”她真的送給他一枚白眼。
“靖雲,過來坐。”黎靖然低淺笑,衝妙歌招招手:“歌兒,扶我起來。”
妙歌雖然鼓著一張小臉,卻十分順從地靠過去。
搖起位、墊高軟枕,調整靠姿,攬衣、掩被、捋發,嫻熟自然,一氣嗬成。
他們的動作默契得仿佛連呼吸都融合在一起。
黎靖雲沉默地看著大哥和妙歌的一舉一動,那種親密和諧,自成一個世界,容不得別人的介入。
想著剛才她似嗔似笑的樣子,那一彎唇一挑眉的風情,光華自展,媚婉無雙,可是……黎靖雲垂睫掩住淒愴——那一切,不是他的……
“喂,你有什麼屁趕快放,30分鍾後靖然要吃藥休息,還有,今天前後左右和他們爹的親子時間距離結束還有20分鍾。”意思是,你隻有10分鍾時間了。
黎靖雲抬眼,剛好看到黎靖然擰眉低教訓妙歌,而一向驕傲的妙歌,撅著櫻唇,卻乖乖聽訓。
“你放心,我不會傷害大哥的。”黎靖雲靜靜開口,目光定在某一點——無法看那一雙交握相攜的手。
“我明白。”黎靖然微笑。
而妙歌,沒有說話。
黎靖雲卻知道,她不開口,不代表相信,隻是她——尊大哥似天,惜大哥勝命;所以,大哥和任何人交談,她不隨意插口,不是尊重別人,是尊重大哥。
“大哥……”黎靖雲收斂恍惚的心思,他不可以想太多,眼前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可是……看著大哥單薄清瘦的樣子,他張開唇,卻訴不出口……他……如何對已經虛弱至此的大哥再提要求?……
“我……”太多事情,卻一句,他也說不出口……隻能怔怔看著黎靖然。
倒是黎靖然,看著大弟一臉陰晴不定、幾度訴口難開的猶豫模樣,清邃的眸中漸漸透出一絲了然,他淡淡地問:
“那個CASE還是搞不定?也許你應該看看是不是走錯了方向。”